娘嘞,两吨嘞……
清干窑洞也就300来斤,跟4000斤相差太远了。
张瑞珍犯愁了,她卷起围裙,焦急的摩挲着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掌。
咋办嘞?
现在种粟来不及,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婶,您可得帮帮我。我这都拿的现金,要是食盐了,以后真抬不起头了。”
“你想人前显贵,人后就得遭罪。年轻呐,你莫得着急。办法还是有的,村里的种植基地有千亩粟米地。两吨不难,不过那比不上我家的米,你的客户要是不嫌弃,婶帮你三天筹齐。”
严守正不担心家乡粟米的品质。
家乡左倚太行,背靠吕梁,一条黄河肩上扛。
虽不敢说是天下小米之乡,但是家乡盛产的小米的确获得了国家绿色认证、有机认证。
还被评为中国名牌农产品。
亦有国家生态原产地产品保护证书。
更是入选国家粮食局首批‘中国好粮油’产品。
不过在农大毕业的严守正看来,基地种植出来的粟米还是没有张瑞珍种出来的香,这绝对是种植技巧的问题。
像张瑞珍这种熟谙粟米种植的人,可是米行内非常抢手的高端人才。
只要她能并入合作社,整体粟米的品质必将提升一个档次。
如今好不容易让张瑞珍松了口,严守正自然不会错失良机,他果断拿钱:“大婶,4000斤粟米可就全靠您了,这是一万六,我先交给您。”
张瑞珍急道:“要不得,不可以。等我筹好了你再付钱。”
“大婶您可千万不要推迟,现在做生意难。您要手头没钱,用什么跟种植基地担保?没担保,谁会给你粮食呢。”
“我倒是忘了,那我先收下。”张瑞珍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钱。
“大婶,那我三天后过来拉米。”
张瑞珍从破旧的牛仔裤兜里掏出诺基亚瞅了瞅:“十二点嘞,吃过饭再走,油泼辣子面昂!”
“行嘞婶婶。”严守正激动的回应着,不争气的流出了口水。
山陕地区的传统面食文化,那是扎根到骨子里的。
细椒切段,石磨碾盘。
碾辣椒是个技术活,辣椒碾的太细容易烧糊,碾的太粗影响口感。
碾好的辣椒面上铺一层芝麻、茴香,再将烧沸的菜籽油泼在辣椒面上。
辣椒在高温中发生剧烈变化,辣椒的香味跟辣味被激发到了极致。
煮一碗宽面,配上葱花、豆皮,浇两勺辣椒油……
就像是为美好的人生添加了上好的作料。
严守正嘶溜嘶溜的吃了两大碗。张瑞珍挽着手站在轮椅前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大婶,您是要带学武哥去城里?”看到张瑞珍难为情的样子,严守正流露出关切之意:“每天进城,学武哥可受不了。这沟里的人家都住上大楼房了,交通方便又离医院近。”
张瑞珍叹了口气:“儿子这样,住的再好有啥用。”
“那您为啥不恢复生产啊?您要种植粟米,肯定是最吃香的技术员。”
“唉,谁不想儿女过的好?我家学武最近毛病严重了,前几天问了医生,说是得做个手术。不然有神经坏死,变成植物人的可能。他以前还能走,这几天不能下地了。手术费需要二十几万。我们不偷不抢,去拦路,就算拿回学武他爸的车祸补偿。”
张瑞珍语气很平稳,她觉得理所当然:“要是学武的症状能治好,那就给他接假肢。我闺女跟我说,大城市能接假肢,虽然花销也得十几二十万,但为了孩子,我没得选择。”
严守正放下碗筷,他现在明白张瑞珍的打算了。
做手术,接假肢,下来差不多50万。完全是为了儿子。
核心问题就是看病没钱!
单靠贫困补助,给她点钱,几天花完。
长此以往,可不就是越扶越穷!
“大婶,您为了学武哥考虑,确实够伟大的。可是您想过没有?即便给您50万,代价是您没了窑洞跟耕地,将来学武哥病好了,又不能劳动,您带着他去哪?”
张瑞珍神情恍惚,她光想着看病,还没考虑这个问题。
以后,以后怎么办?
她自己上了岁数,打工养家还要伺候儿子,最关键的是她到老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
严守正是真想帮助这家人。
他想了想,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大婶,我给您算一笔账吧。您只要移迁,就有楼房住。土地并入合作社,占3%的比重,加上您种植粟米的技术,我给您争取加持2%的比重,按您5%的占比计算。大柳村四大种植基地中粟米的年产量估计100吨。”
张瑞珍打断道:“200吨了,去年已经增产到200吨了。不过那还不是上限,要是我种的话,200吨年产量还能翻一番。”
“都200吨了?”
“数据都不准确,你还做扶贫。”张瑞珍似笑非笑的盯着严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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