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璟曜沉默了。

X在材料工程领域素有“火眼金睛”之称，在这个领域里，如果说司璟曜属于天赋秉异的人才的话，那么X准确地形容应该是老天赏饭吃的鬼才级别的人物。这种过人的天赋尤其体现在X对于物质结构的毒辣眼光上。

这种人的观察力也是极其敏锐的，难怪北凰语昨天和他通完电话之后压根就没有和他对口供，一方面的话是因为X确实值得信任，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拙劣的说法在X面前大概也是撑不过多久的吧。

“什么时候？”司璟曜简单地询问了一句，倒不是因为好奇心，纯粹是因为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属于专业演员的不服输的气性。

“一开始啊——”X闻言嬉皮笑脸地说着，指了指顶着司璟曜壳子的北凰语，“因为你太严肃了啊。”

说实话X早上在机场见到北凰语的时候一度以为对方脸上的严肃表情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想法是他是不是应该清点一下自己的遗产看看够不够买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加之之后从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妹的口中突然冒出的属于材料工程学的专业词汇与专业素养让他心里头的怀疑更是加深了一层。

更别说——

“你看看这家伙那张开过光的嘴，能把人活生生给气死这种事情只有她干的出来了。”

司璟曜沉默地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北凰语的身上。

其实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因为不堪发小的骚扰而顺便拿出来当挡箭牌的“白月光”，在他们屈指可数的数面之缘当中，北凰语给他的印象始终都是沉默寡言小仙女的模样，对于她真实的性格、为人处世、习惯爱好都不甚清楚：而这一切的一切经过记忆美化和岁月沉淀的印象，与今天在会议室门口运筹帷幄的模样大相径庭。

只依靠视觉上的打量，就能清晰地将她与自己区别开来——尽管此刻他们的外貌是一样的，甚至连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都相似，可是司璟曜的面无表情是冷漠与疏离，而北凰语——

司璟曜唯一能够想到的来形容她的词汇似乎只有空白。

没错，是“空白”，是苍白如同偶人的空茫。

听到X的吐槽，北凰语顿了顿，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慢慢地说道：“我想撤资。”

这句话可谓是戳中了X的死穴，一瞬间那个本来想要调戏人的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达起来：“别啊，我的小姑奶奶，啊不是，我和蔼可亲的金主爸爸啊——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我以后一定改。”

——原来X实验室的背后的投资人是她。

司璟曜也曾好奇过仿佛从天而降的X实验室背后的投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毕竟建造一个顶尖的实验室的资金不菲，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来的数目，更别说当年X被业内全线封杀的时候甚至一度落魄到要去睡桥洞，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确实不像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或者拉到这么大一笔投资的模样。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展露在他的面前：尽管X用的是一句玩笑式的“金主爸爸”，但是以他作为商人的敏锐很快地就理解了其背后的含义。

看着北凰语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赏。

院子里的谈话没能够持续多久，因为从青砖红瓦的主屋内走出了个有着一头清爽短发和干净气质的系着围裙的少年，背对着一屋暖色的灯光，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来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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