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家中所有的木制家具被砸的乱七八糟矗立在各个方位,电器、锅碗摔得粉碎,毫无生气的躺在水泥地面。
主卧内隐约传出女子尖锐又急促的声音,然后是另一个女子虚弱疲惫的回应,乔翘快速抬手抹去眼底泛起的泪花,扒拉着可扶的一切,跨进一片狼藉的内室。
“妈。”
乔翘进门直接扑坐在床边闭着眼听大姨数落的母亲,把头深深埋在秦舒的腹部位子,她不敢抬头,那匆匆一瞥她已经瞄见母亲脸上青红的伤痕。
她感受到秦舒手上一颤,抚上她的头顶,吃惊:“翘翘你不是要中午才到家吗?”
秦舒今早也是听自己姐姐说昨天她打了电话让乔翘早点回家,她听得懂姐姐话中偏袒关心自己的那些肺腑之言,攥着劲正想趁有点力气在女儿回来前把家里打扫的稍微像样一些,没想到...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翘始终把脑袋蒙在秦舒的腹部,泪花流出就消失在秦舒穿了好些年的旧毛衣里,她也不必去掩饰自己在母亲面前落泪。
“翘翘,没什么事的。妈没事啊。”
大姨秦心心疼,“翘翘啊,你继父他真不是东西。在广州听人说集资办厂一年可以稳拿自己出资额12%的红利,回家逼着你妈把家里所有的钱交出来给他。你妈不给,他就...就...打你妈。”
大姨说到最后,转过身抹了把眼泪。她这个亲妹妹,嘴巴硬,有事都不肯说,这些年她知道妹妹被这个老公打骂,却从没见过妹妹的伤痕。
这一回,她是真的心痛,让她拿把刀砍了他的念头都有。
乔翘哑了喉咙,“妈,你给他啊。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十岁那年。
乔翘在她的小家看到了除父亲外第一个男性,小小的她躲在碗柜后边,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眼前的男人。
“翘翘,这个是刘叔叔。妈妈的同事。”
她没忘记妈妈前一天晚上抱着她的身子,再三嘱咐她明天早上见了刘叔叔要叫人。可那声“爸爸”没能喊出口,嘴角尝到咸咸的味道。
刘奔安慰秦舒一笑,蹲下身:“刘叔叔今后做翘翘的爸爸,保护翘翘和妈妈,好不好?”
那时的刘奔还同秦舒在一个工厂打工,两人都没面临下岗,也没现在那么胖。起初的一两年,他真的想同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样承诺着他的守护。
他可以为妈妈去同工厂里嘴碎的中年男女吵架理论,他可以请假扣钱也跑到学校接生病发烧的她去医院看病,他可以自己口袋没钱也少不了她和妈妈的新年红包。
乔翘往秦舒怀里钻了钻,掩饰自己哭得发抖的全身。没几年后,刘奔和秦舒意外下岗了,继父也是从那年起变了性子,开始躲着外人,成天在家里喝酒,还掌控着妈妈在外做小工赚来的所有工资。
她记得她问过妈妈,爸爸是怎么了?
妈妈抱着她说,爸爸难过,我们要理解他。
这么理解着理解着,日子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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