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日鸡刚打个第一遍鸣,杨佩瑶就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坐起身,揉揉眼,回想着刚才做的梦。
她梦到自己深陷在沼泽里,旁边围着一圈人,有爹,小海哥还有奶妈,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焦急和担忧,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救自己。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最后绝望的陷进沼泽里。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太让人难过了,尤其还是自己的至亲!
杨佩瑶愣了片刻,才极力打起精神,今天很关键,不能有一丝马虎。
想到这里,她穿好衣服,打开屋门来到井边,打了一桶井水,虽然冰凉刺骨,但还是用井水洗了洗脸和手,这时听到身后堂屋传来开门的声音。
谭婶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么早啊?”
杨佩瑶忙扭身笑道:“婶子你一宿没睡吧?我去帮你做早饭。”
谭婶子一脸感激的说道:“不用不用,你大叔刚才醒了,说要吃稀粥,你不会,我去做。”
杨佩瑶忙庆幸道:“哎呀,大叔醒来了?这真是吉人天相啊!”
谭婶子很受用这句话,也疲惫的笑道:“是啊,看样子精神也不错,想来是没有大碍。”
杨佩瑶点头道:“既然度过了危险期,那就好好调养着,过不了几天,大叔又会生龙活虎的了!”
谭婶子听到这话,舒心的笑道:“还是你会说话,几句话就让我这乱糟糟的心妥帖了,那啥,我去叫祥儿起来,你们吃点东西也尽早上路吧,事情顺利的话,他也能早些回来!”
杨佩瑶忙点头道:“那就听婶子的安排。”
谭婶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然后扭身去叫祥儿。
杨佩瑶装作不查,把盆里的残水“哗”的倒在地上,待谭婶子走开,才收敛了笑容,望着她的背影筹划着下一步。
果然,过了很久,祥儿才随着谭婶子出来,他们看到杨佩瑶在默默的淘米,脸上的表情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杨佩瑶早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待把手里的活做完了,才装作不经意的看到他们。
谭婶子忙挂上笑容快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哎呀,这大冷天的,说了不用你,真的不用了,我这很快就做好了。”
杨佩瑶也不客气,顺势让她接过去,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洗了洗米。祥哥,你起来了?”
祥儿一如既往的脸上一红,忙回答道:“啊,是,是是。”
谭婶子看着儿子这样木讷的样子,无奈的在心底叹口气,这样的儿子真不是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大姑娘的对手啊!不知道刚才对儿子交代的那些话,他能听进去多少!
杨佩瑶笑着和祥儿说着话,谭婶子手脚利索的忙碌着,随着灶火的升起,这个小小的院子开始有了烟火气。
这一切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
很快,热粥做好,三人重又回到堂屋。
杨佩瑶看到谭大叔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就上前温和的说道:“大叔,您醒了?”
谭大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杨佩瑶接着说道:“大叔,婶子熬了粥,您喝一口吧,对身子好。”
谭大叔轻轻的哼了一声算作回应,杨佩瑶笑笑,闪开身子给谭婶子腾出位置来。
谭婶子端来一碗热粥,身手敏捷的上了炕,先把粥放置在炕上的小桌上,才轻轻的抬起谭大叔的脖子,快速的给他垫了一个枕头,这才拿过碗,轻轻的吹了吹,说道:“他爹,喝点儿粥吧?”
谭大叔张开嘴虚弱的喝起来,杨佩瑶不再看他们,一转身就看到祥儿端着一碗热粥羞涩的笑道:“你,你也喝。”
杨佩瑶温和的笑道:“谢谢祥哥。”自然的接过来,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热碗,再喝进去一口热粥,顿时胃袋里充满了力量,这种热乎乎的感觉真好。
杨佩瑶端着碗几口喝完粥,又帮谭婶子收拾了屋子,掸了掸衣服,整整头发,就对谭氏夫妇俩说道:“谭大叔,婶子,谢谢你们俩的救命之恩,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生死大恩,我杨佩瑶今生今世一定会把您二人的恩情铭记于心,至死不忘!”
这话说的很是诚恳,听在谭家人的耳朵里却是各有滋味。
谭婶子虽然感动,可是心里那一点私心杂念仍旧没有消除,这高帽子戴过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的表情一时显得很不自然,谭大叔重伤在身,对于即将离开的杨佩瑶有心无力,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言,而最感动的就是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祥儿,他定定地瞅着杨佩瑶,心里翻江倒海的思绪交错着。
他想到刚才娘交代自己的话,祥儿,去了镇子里你仔细看着,如果她家人没有来找,你就把她再带回来,如果她不肯,娘这里有药牲口的迷药,你偷偷的放进吃食里,或者水里,到时候抗回来,给你做媳妇儿!
祥儿当时拒绝了,可是架不住他娘不停的劝说,什么她长得俊,虽然身子虚,但是胜在年轻,好好调理几年,保管你们生个大胖小子,这些话在祥儿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听到,他的心剧烈跳动,脸烧的通红,内心中的良知和邪恶不停的交织着,最后当他娘说出,你不也喜欢她嘛这话的时候,他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此时,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心中回味着杨佩瑶的话语,又交错着母亲对他的嘱托,心里突然打定主意,就是不管在镇里有没有遇到杨佩瑶的家人,他都要把她带回来!今生今世他不需要杨佩瑶的感激,他需要她这个人,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搅乱他思绪的女孩子,不能就让她消失,既然她说感激父母救了她的命,那就按照戏文里唱的那样,该以身相许啊!
祥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杨佩瑶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仍旧看着谭婶子和她男人。
谭婶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从他的目光中发现了变化,心里一定,也就笑道:“大姑娘客气啦,我们救你,自然是不图什么的,时辰不早了,你们快点上路吧。早去早回。”
祥儿不待杨佩瑶答话,就抢先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早回来。”
这话说完,杨佩瑶眉头轻微的一皱,她装作无意的扭头看向祥儿,那坚定的眼神说明这事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吗?
杨佩瑶不再犹豫,对祥儿直接说道:“那祥哥,这一路上就麻烦你多关照我了!”
祥儿点点头,拿起身边的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和他爹娘告了别,就带头向外走去。
谭婶子不放心,出来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如果强留下来她,会给这个家带来歹运还是好运!
而走在祥儿身后的杨佩瑶,也在静静的想着心事,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势,受制于范祖光的小海哥和阿建此时不知是死是活,自身都难保,怎么会快速找到自己?!所以此去镇里,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只有走出山村,来到大地方,才能想办法找到他们。
当然这一点谭婶子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找到家人,那被祥儿再次带回去是极有可能的,说不定,祥儿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带回去了!
想到这里,杨佩瑶默默的观察着祥儿的身形,许是山里人的缘故,祥儿身形非常壮实,和小海哥那样的的温润书生相比,祥儿就显得虎背熊腰多了。
这样的人,除非阿建那种有身手的人才会制服,如果是其他正常人,怕是两三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杨佩瑶无奈的在心中叹口气,抬头看了看太阳,此时天已大亮,路上的山民也多了起来,看他们身上背着的大背篓里塞满东西,看样子是去镇里倒卖山货的。
杨佩瑶仔细的观察着,心里不停的筹谋着如何脱身,而走在她前面的祥儿此时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她。
她不停的东张西望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杨佩瑶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祥哥,你们一般去镇里卖些什么山货啊?”
祥儿不疑有他,忙回答道:“都是些动物的皮毛能卖上价钱。”
杨佩瑶点点头,又装作好奇的问道:“那祥哥跟着谭大叔肯定也是打猎的好手吧?那你也经常去镇里倒卖山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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