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是北关府人士,出生在落星山下的那座小城。”
见沈明月微微颔首,达奚莲满意一笑:“都说北国出美人,今日看见沈师才知道所言非虚。”
说话间,她的两只手与沈明月交叠一处,眼角忍不住留住几滴鳄鱼眼泪:“看沈姑娘模样,尚且不足十六。想来是个顶聪明的美人,不然小小年纪如何掌控凝月堂。这样看你那叔伯忒不是个东西,等日后你功成名就,他们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达奚莲继续说道:“我如今膝下一双儿女,小女儿刚满十七,平时没少给我惹麻烦,你和清月都是好姑娘,一个聪慧,一个娴静。若是见面了,可一定要好好劝劝我家女儿。”
“莫说别的,想她今年九月初三就要出嫁,我这心就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
虎毒尚不食子,达奚莲对燕致与燕远宜是恨不得掏出心肝,含在嘴里。这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她就停不下来。一路上挽着沈明月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天色渐晚,三人走到一处竹林掩映中的小院子。唐清月将一把小巧的玉石圆墩放在达奚莲脚下,请她入座细细说来。
沈明月在这短短的时间中,耳朵上都起了一层老茧。只走到院子附近,闻到饭菜香气,她才勉强打起精神。
小月牙定睛一瞧,只看见凉拌的小干菜,南瓜饼,冬瓜汤,和一道清汤娃娃菜。
白衣庵不讲究虚名,是什么,怎么做,一目了然。
但那位师傅曾经是御膳房的厨子,自诩天下至美者,尽是荤食。他听闻白衣庵的法师们,清规戒律最为严格,口不服心不服,信誓旦旦,前来挑战。
几次三番,皈依我佛,成为白衣庵里唯一的男和尚,负责在后厨做斋饭,许多贵妇慕名而来,声名渐远。
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沈明月自然不会放过。
可达奚莲还在念叨她家的小帝姬:“远宜是圣人最小的女儿,平日里最受宠爱。我们达奚一族虽然不讲究中原女子那一套,可如今两族通婚,我族也知晓礼义廉耻,只怕远宜嫁过去有了束缚,反倒不自在。唉……”
“既然知道我不自在,又何必让我嫁。”
说曹操,曹操到。小帝姬拎着她的鞭子在外头疯够了,等到饭点,小鼻子一吸,寻着味就来了:“母妃,我也不愿嫁,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没有心上人?”
灯光昏暗,她顺着达奚莲坐下,一抬头就看见沈明月坐在对面,立刻活泼起来:“沈小贼,你怎么在这?”
“沈小贼?你们以前认识?莫不是还有什么过节?”
“母妃,小贼这不是爱称吗?”燕远宜拦住她的肩膀,小脑袋贴着贵妃的脸,蹭了许久。
等离开了,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贴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小帝姬伸出手指,轻轻挠了两下:“母妃可还记得我回宫和你说的第一件事。”
“自然记得,你这丫头第一件事,不就是抱怨你皇兄,不肯救你,害你差点名节不保。”达奚莲安慰道:“不过,你父皇已经惩罚过他了,谅他下回也不敢做这种事了。”
“是是是,皇兄就是你们的宝贝疙瘩,我就是没人疼的小白菜。”燕远宜觉的委屈,这分明是替皇兄说好话,她愤愤不平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娃娃菜,一口塞进嘴里,两下吞近腹中:“喏,就像这根娃娃菜一样。”
这一娇憨动作,逗笑了一桌人。
沈明月捂着肚子笑够了,打趣道:“那还是不一样的,我十分喜欢这菜。但帝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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