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的记忆汹涌而来,她心中野兽就要闯出牢笼。“要忍耐。”她暗中警告自己,出口却是一个字:“是。”
沈明月是无心之失,她不了解面前人的过往,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言行有失,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不过我知道,这是有办法治疗的。”她放缓语调,“就像这样,一字,一句进行练习。”
叶禹之看着沈家的小姑娘过分泛滥的同情心,一面之缘就足以让她放下戒心。
还是说,能让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是孟九千。
沈家大小姐从出生时,国师断她天生凰命。有朝一日,一定站在帝国的顶端,俯瞰众生。
因此,她和太子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所以当左无因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时,也不敢踏出这一步,最后平白错过了许多。
至于沈家灭门一事,非他所愿。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可若是细数沈明月旧日桃花,除了太子这一朵开花却无果的之外,竟在找不出第二个。只是于落星山上偶有听闻,将军府女儿与宫中九千岁,私交甚笃。
春日踏青,夏日泛舟,秋日赏菊,冬日弄雪。
桩桩件件,无不是孟九千参与。
若说妒忌,左无因只嫉恨过太子,处处压他一头不说,就连自己心上的姑娘也不得不双手奉上。
不过,他从未想过,孟九千能与沈明月生出半点关系。
左无因历来看不起九千岁,如今也是一样。这是人的劣根性,人无完人,他只比旁人善良一点,就是从未将这种情绪,显露无疑。
他们弈棋,品茶,讨论未来事。
孟九千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但他不是个男人。
所以在情爱一道上,他自认为天生就比九千岁高上一头。
但是沈明月对兰双的态度,让他警铃大作。
因为今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沈明月的表现。她与孟九千应该是朋友,或者说亲密程度不亚于作为师兄的自己。
为什么她战战兢兢如小兽在林中遇到天敌,慌不择路,只要寻到一处栖身之处,就不顾查探此地是否为庇护所。
只有一种解释。
沈明月她的记忆中并没有与孟九千交游的记忆,留存在她脑海中的是那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九千岁。
这种事情,当事人应该更加敏感。
所以孟九千在被事先招呼过她的身份后,仍残暴对她。
叶禹之的双手骤然冰冷。
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两人仅仅是朋友,这种感情可能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成为了精神上的依恋。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是完整的,唯独有关孟九千的部分出现纰漏。
他习惯性地摸上腰带,才想起来那把乌木扇子沾满血污,所幸就留在了孟府。
一声苦笑,目光痴痴追随两人而去。
叶禹之将衣襟上凝起的潮意拂去:“这样也好,重新开始,我不一定比不上旁人。”
更深雾重,街道上寻不到一条身影。
孟府门前两盏大红的灯笼,高高悬起,欲与天公比高远。
门环被轻轻叩动,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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