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唐清月见她只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脸,又轻声唤了一句。
沈明月终于回过神来:“沈,沈月牙。”这名字她早就想好了,明月有心,家人期望,不敢忘怀。只是这三个字已经是整个燕王朝的一大笑柄,面前人又是一位故交,难免引人多心。
这也是沈明月逆天重来,心中有鬼罢了。
唐清月一笔簪花小楷,端正写下“沈月牙”三字。她向后张望,发现其后在无旁人,亲昵笑道:“你这名字,倒是与我一位故人相似。”
“只是别步了她的后尘才好。”唐清月将身份牌递到沈明月面前,“祝你好运。”
沈明月望着她,忖度这人说话是真是假。她们二人并不是手帕交,既不知人,更不知心。
但她并不仅仅是养在闺阁中的小女儿,人情世故都在股掌之中,所以她能发现这位唐清月这四个说得真情实意。
沈家势微,定然是当朝圣上燕渡山授意,旁人只不过是他手中棋子罢了。沈明月的报仇计划从未将唐家这等高门大户涵盖其中,她的目标自始至终也只有燕渡山一人而已。
沈明月微微颔首:“谢谢。”这二字也算回了对方的情谊。
她正欲离开,唐清月却拽住她的衣袖:“暮色四合,山中路滑。你随我一处走吧。”
唐清月从旁人那里取过一盏白绸绘制深山含笑的雅致灯笼。她牵着沈明月的手,嘴里还不忘小声嘱咐:“慢些。”
“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厚待?”沈明月不解问道。
“大约是叫我想到了故人。”唐清月面带怀念,“我幼时身体不好,只能天天被关在家中。那时听得最多的,就是沈家的月亮今日穿了件火红的小袄,在宫宴里侃侃而谈,得了圣山赏赐的梅花。”
“明日小月亮又擎着她那贴着金银的鹿筋小弓在猎场上射中了条兔子。”唐清月拢了拢身上外袍,低声咳嗽起来。
沈明月沉默不语,她晓得自己旧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若没有父母兄弟在身边就是脱了缰的野马,谁也管控不住。
这才叫那位本该成为她夫君的当朝太子燕远宁不喜。不过她向来不介意这件事,喜欢一个人是万分困难的事情,难道还真由那厚重的宫墙困住她这只高飞的海东青吗?
只不过唐清月所言字字真情实感,倒叫她心生怜悯。
沈明月用现在的这双手尽力的摩挲着唐清月的手背,叫她宽慰往事。
这一路时光转瞬即逝,落星山巍峨的主殿就在眼前。雪停风静,夜色空明,星子低垂,只手可摘。
沈明月无心于开阔美景,她对唐清月微微一笑,松开手:“谢谢您。”转眼就混入一帮小萝卜头中。
黑衣侍卫见唐清月已来,就知道山下再无任何选手,他前跃一步,双手背后,开口道:“落星山每年大比,略有差别。今朝是少爷第一次收徒,题目巧思。”
“这第一项,就是要诸位亲自去后山深林或浅溪中打猎、捕鱼。为我家少爷做一餐饭食。”
沈明月如遭雷击,她本以为落星山正规收徒程序是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刀枪棍棒,天文地理。万万没想到,这第一关,竟然是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