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韦禹,这位是舍弟韦时,不知阁下……”韦禹先了禾时介绍两人,是有意对生人隐瞒,禾时知其意,也默认了“韦时”这名。
“在下姓顾,这是舍妹晏晏。”顾辞未道全名,不知是因在外事事谨慎,还是对这二人并无好感,不愿相识。
“嫣嫣姑娘人如其名。”禾时的赞美似乎让晏晏有些措手不及,如她这般久居闺中的女子,若不是极力想见识这江湖,也不会愿意与两位不识的男子同桌进食。
禾时倒是语出真心,她虽与晏晏意有相左,但其雅致有礼,大方亲和的模样叫人不得不欣赏。韦禹心下暗自思忖:“禾时这丫头竟还是个风流的底子。”
桌上四人各怀心思,宴席间并无过多交流。顾辞对二人毫无兴趣,直至离席,眼也没抬几回。
晏晏倒是喜欢禾时,怕是心底里觉得禾时只是个未长大的小子,面色娇嫩,俊俏可爱,让人忍不住接近。甚至当下便约了几日后同去临芜“二绝”的修冶馆。
顾辞韦禹皆未拦得住两人,不得已应了同去。
自修湘楼回来后,禾时心情似是极好,转眼便忘了韦禹的警告,专心在院中逗鸟。
“你可真是心大,夫婿都找上门了,竟还有心情玩乐!”韦禹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幸灾乐祸般笑道。
“夫婿?你是说天梁的二公子?他如何找上门了?”禾时漫不经心的地问道,手中动作也未停片刻。
“你这番心不存事的性子倒是与我一样,只不过朋友身处险境,我可实在不敢掉以轻心。”韦禹渐渐严肃的语气让禾时感受到了重要性,放下手中逗鸟的树枝,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石凳旁坐下,一脸认真:“请禹哥哥指教。”
见禾时刚刚还在无忧无虑,此番又因为信任自己而严肃认真的模样,韦禹忍不住笑弯了眼。
“你还记得昨日在修湘楼见到的那二人吗?”
禾时点点头,她突然想起当时韦禹还警告了一句。韦禹继续道:“我闻那二人口音,定是康宁城来的,且你见那男子气质卓绝,出手不凡,看上去规矩有礼,实则骨子里一股傲气,不愿与你我同座,若非官家子弟,必是宫中之人。”
听韦禹说完,禾时直觉着身上发毛的紧张,又一想:“不对吖!他还带着嫣嫣姑娘呢,这说不定只是巧合。”
韦禹坐直了道:“此晏非嫣然之嫣,我此前游至康宁城时,听闻天梁太常晏弗之女晏晏乃城中有名的才女,最重要的是,那男子自称姓顾,康宁城虽不似你们南潼,但如此显贵的顾家,可也极少。”
说到这里,禾时已再无理由为自己的处境寻找突破口,她知道,自己已十有八九难逃虎口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出路,谁让你有我这个朋友呢!”见禾时面色凝重,眉头紧蹙,韦禹一改话锋,故作得意的安慰道。禾时见他似有主意,十分欣悦,立刻竖起耳朵。
“昨日我因对他有所怀疑,便派了人在他入住的行馆盯着,今日派去的人回来说,他一早便快马去了德州。”
德州?禾时感事有不妙,刚想说什么,又被韦禹抢了先:“我知道你想问晏晏姑娘是否同去了?没有,由此可见,若不是德州传了什么紧急的消息,那就是他想快去快回。”
韦禹偷笑着看了看禾时,又补一句道:“毕竟还有个漂亮的晏晏姑娘在这等着嘛!”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韦禹只笑不答,禾时便自以为有理的悻悻道:“即便他真是为寻我而来,凭他与晏晏的关系,怕是也不愿娶我的。”
“嗯,这倒是你的一线生机······不知他此番去德州会有什么收获,你想好如何应对了吗?后日修冶馆之约,去是不去?”
禾时思忖片刻,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去,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