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时兴冲冲地进了“座上宾”,不来不知道,这儿可比修湘楼热闹多了,几乎满座,她张望了好久,才寻得一处空座。刚想坐下,不料竟被一公子抢了先,那公子身穿浅蓝锦缎华服,外套碧罗纱衣,衣着十分显贵,动作亦是张扬随意。
明明是在禾时后头进来的,却大喇喇硬是抢了先,气的禾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见禾时愣在一旁,那公子倒是客气:“姑娘请坐,在下不介意与姑娘同桌。”
姑娘?禾时确定是对自己说的。看来这临芜都是高人,男扮女装在他们眼里竟完全糊弄不过去。既然如此,禾时也不扭捏,随意的坐下。故意说道:“如此倒是多谢公子了!”
“不必言谢,姑娘这般俊俏,能与姑娘同桌,是在下的福气。”
这位公子竟厚颜无耻的当真了,还敢出言不逊逗弄禾时,实在是小瞧了她:“公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禾时随意的说着,也不看他,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公子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的,也不拘小节,照着禾时的样子顺手倒了杯茶,而后举杯道:“在下韦禹,敢问姑娘芳名?”
“公子可看清楚了?这里没有姑娘,在下姓禾,田间之禾。”禾时亦举杯示敬,言语中暗示韦禹切莫乱言。
韦禹乃西川世子,生性风流仗义,贪恋自由,十三四岁时便走遍了半个天梁,见过许多人许多事,为人随和洒脱,任性不羁。初见禾时便看穿她乃女儿身,且定是边城女子,官宦之后:“好好好,听禾……公子口音,来自东南边吧?”
“在下是南潼人。”不知是直觉以为韦禹并非奸诈邪恶之人,还是低估了他人的本事,禾时对自己的来历如实相告。
“南潼?”韦禹谑意一笑,反问道:“公子可知南潼姓禾的只有南潼王禾荃一家?”
这一问着实叫禾时心底一惊,自己竟把这事忘了。这韦禹看来来头很大,见识也不少,想要狡辩恐怕不行了。便有意默认道:“韦公子竟认识我父亲,不知府上是?”
“在下西川世子。”韦禹以手遮口,倾身细语道。见禾时闻言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又戏言道:“与姑娘门当户对!”
“呵。”禾时冷笑一声,不觉无礼,倒是习惯了他满口胡言。
谈笑间,店中小二已送来菜谱。韦禹一把接过:“禾公子初次来,在下为你推荐几道菜吧!”说过后,也不等禾时应允,便吩咐小二。
“韦公子难道是这儿的常客?”
“也非常客,前几日来过一次。”说到这,韦禹顿了顿,思考片刻又继续道:“前几日来时,在这见到了几位康宁城的官兵,听说是来临芜接亲的……”
话未说完,禾时略显慌张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那位失踪的新娘子……不会就是禾……公子吧?”
韦禹明知故问。禾时有些哑言,既对面前之人的意图有所怀疑,又对其所诉之事十分担忧。现下身份背景被人轻易看透,已无回旋之地,处境实在尴尬。与其虚伪狡辩,不如直言:“若是在下,公子意欲何为?”
“若是公子,韦禹佩服之至!”韦禹拱手直言道,这番直爽倒叫禾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