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除夕很快便到了元宵节,长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将军府内:
许长宁倚着长廊上的柱子,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安瑾琛的背影,昨夜落的雪此时已叠的厚厚的了,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似冰雕一般看着不远处的梅花,自那日除夕夜宴回来后安瑾琛便故意躲着他,许长宁几番想要开口问清楚却都还是被他躲开了。许长宁握了握拳头,快步走上前去,他在安瑾琛面前半蹲下:“今日是元宵节,我们上街看花灯去吧。”
安瑾琛仍旧出神地望着梅花,脸上依旧怏怏不乐。
“不止你我。”
安瑾琛闻言转了转眼珠,淡淡扫了许长宁一眼。
“我将那孩子也接来同游。”许长宁说话时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当真?”安瑾琛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检验他有没有说谎。
许长宁点点头:“当然。不然你也不乐意出门。”
安瑾琛对他的体贴报以莞尔一笑,孱弱道:“多谢了。”
许长宁见他难得发笑却是为了那孩子,心中竟有些醋意,他摆摆手道:“没事。”
许长宁果然没有食言,元宵节当日一早他便让贴身侍卫去金陵台请人,彼时冷曦月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她支着小小的脑袋,静静地望着陷落在污泥里的白雪,她暗自想:为何这世间美好都不过须臾,正如这白雪仅飞舞片刻便会坠入沟渠。她专心致志地思考,颇有些格物致知的大师风范。正在此时,一壮汉猛地将她拎起夹在腋下,还没等冷曦月反应过来那人便挟着她跃上了宫墙。
冷曦月双脚落地时已站在许长宁的面前,只见他缓缓地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她的左半边脸上带着一个丑陋的黑铜面具,这使许长宁想起许多长相俊美的将领在打仗时故意戴上狰狞恐怖的面具以威吓敌人,可她的右半边脸却宛如凝脂玉般白净细腻。看她这身装束倒像个小子,但哪有男人长着这样一张樱桃小口,这倒真是雌雄莫辨。
冷曦月面对许长宁的审视,不安地转动着黑眼珠,紧张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一会儿,许长宁起身负手道:“随我来。”
冷曦月闻言犹豫地跟上了许长宁,他引着她穿过笔直的长廊,径直步入安瑾琛房内。
“人给你带来了。”许长宁淡淡道。
安瑾琛寻声望去,冷曦月此时正气喘吁吁地立在许长宁身边。
“井底下的哥哥!”冷曦月立即认出了眼前的人,飞扑到安瑾琛的跟前。
安瑾琛笑了,他怜爱地看着冷曦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好像长高了些。”
许长宁已经许久没见安瑾琛笑过,而这难得的一笑竟是为了这个孩子,他在心底没由来地嫉妒这个孩子,因为他当时便察觉到安瑾琛看这孩子的眼神不太对劲,多年后许长宁的想法得到了印验。
许长宁没好气地问冷曦月:“喂!你要不要去街上看花灯?”
冷曦月一个劲儿地直点头,安瑾琛也微笑着点头。
许长宁将安瑾琛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出了将军府,冷曦月不明白安瑾琛为什么要坐在轮椅上,她暗自想:这个哥哥的腿怎么了?难道他不能走路了吗?
“发什么呆!快点!”
冷曦月听到许长宁暴躁的催促声,立马小跑着跟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