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安瑾琛愤怒地推开宣铭,正打算快步追上去却被宣铭再一次拽住。
安瑾琛觉得宣铭和紫玉有事瞒着他,很是愤怒,额上青筋暴起,阴沉着脸,厉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宣铭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也许现在就要摊牌了,他懊丧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论如何请您先回府,属下明日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安瑾琛愤怒之下的理智也提醒着他:这里并不是动怒的地方。他愤愤地甩开宣铭,冷冷地回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当日晚间宣铭便到安瑾琛跟前请罪。他方入静室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垂着脑袋,歉疚地吐出四个字“属下有罪。”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瑾琛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中有几分阴寒森严。
此时,宣铭的头垂的更低了,他不得不开口道:“主上今日所见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小公主。”
安瑾琛今日见着那孩子时便已猜了个大概,但当他亲耳听到宣铭承认时却还是有几分惊诧错愕,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她...她为何带着面具?”
宣铭闻言立即将伏首,叩地不起。
安瑾琛见他不语便再一次追问:“她为何带着面具?”
宣铭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红了眼眶,哽咽着答道:“此事全是属下的过错,那年金陵台大火,属下虽将小公主救了出来,却害得她烧毁了半张脸。是属下无能!”
“什么?!”安瑾琛气的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死死地盯住宣铭。可宣铭依旧是低低地伏着脑袋,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片刻后,安瑾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指着宣铭,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再说一遍!”这句话并不是为了让宣铭再重述一遍事实,而是胁迫他必须说出一些令人满意的话来。
然而,宣铭并不能想出一些令人满意的话来欺骗安瑾琛,他只是一字一顿地重述了这个事实“小、公、主、毁、容、了。”
这六个字如同利剑一般正中安瑾琛的要害,他像个输家一样,颓败地跌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不语,此刻他自责的情绪远多于宣铭,他没有保护好她,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着主仆二人,安瑾琛的目光不再凌厉,他没有资格去苛责宣铭,因为他也是个罪人,他让宣铭起了身,问道:“有没有请太医看过?能够治好吗?”
宣铭小声答道:“属下请过太医了,但太医说多少还是会留下疤痕。”
安瑾琛眼里仅有的一点光亮也逐渐黯淡了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年幼的孩子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只要一想到她的后半生会因为相貌而被人非议安瑾琛就觉得心痛惋惜,从前景昭皇贵妃在世时,宫中皆赞叹其容貌之妍丽,若是没有那一场大火,冷曦月未来也必定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可这一切都被毁了。最令安瑾琛痛苦的是:毁掉这一切美好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到大最敬爱的姐姐。
宣铭见安瑾琛沉默良久,静室内越发压抑,他动了动喉结,试探性地开口道:“主上,现在怎么办?”
安瑾琛从悲伤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缓缓道:“我自会去寻方问药。你们仍旧好生照顾她。”
宣铭临走前犹豫地开口道:“属下知道主上挂念小公主,今天您也远远地看了小公主一眼。只是关心则乱,还望主上能够遵守约定,不要再到金陵台上去,您的一举一动都会惹人注意,若是您频繁上下金陵台,他们迟早会发现小公主还活着,很可能会再次加害于小公主。”
安瑾琛长叹一口气,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再去金陵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