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琛那日回府后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上朝议事时也总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那小孩子的身影。
“安丞相!”冷泽宇略有些不快地喊道。
“嗯?臣在!”安瑾琛回过神来应答。
冷泽宇眯起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悦道:“朕方才问你有谁能够代替陆太傅任职教书?”
安瑾琛思忖片刻道:“任如松之学识修为远在臣之上,可以担此重任。”
冷泽宇赞同地点点头,但又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只是任如松生性清高,怕是请不动啊。”
安瑾琛淡笑道:“陛下大可放心,臣与任如松乃旧交,臣去劝说必定能将他请来。”
“既是这样那便有劳丞相了。”
众人退朝后,安瑾琛心事重重地走出大殿,刚走了没两步便被一个侍女拦住,来者竟是皇后的心腹——锦云。
“大人留步,请借一步说话。”锦云低声道。
安瑾琛点了点头,与锦云一同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
锦云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大人前几日可是闯进了淑妃宫里?”
安瑾琛点点头。
锦云的脸色骤变,似有些抱怨道:“小祖宗啊,您这一闯可给皇后娘娘惹了麻烦了。昨日一早淑妃便来皇后娘娘宫里闹事,甚至扬言要禀奏皇上,治你一个擅闯宫闱之罪。”
安瑾琛闻言的确觉得那日举动太过于冒险了,他早该料到淑妃会借此机会小题大做的,只是他不能眼看着紫玉被打死吧,即便如今事态严重了,他也不会后悔的。他淡淡道:“让淑妃尽管告吧,出了事我自己和皇上解释。”
大概是因为锦云在安瑾瑜身边待久了,此刻她脸上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与安瑾瑜十分相似,安瑾琛见此不禁轻笑,悠悠道:“你怎么也学的这个表情?”
锦云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大人快别贫嘴了。昨日也不知娘娘对淑妃说了什么,她走出去时倒是不再吵嚷,想来应该不会再借此发作了。只是娘娘放心不下,特地差遣奴婢来告诫大人日后在宫中要谨言慎行,断不可鲁莽行事。”
安瑾琛双手枕在脑后,嬉笑道:“知道啦,你快些回去复命吧。”
锦云见他嬉皮笑脸的便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白说了,安瑾琛年幼时便是这样不知悔改,如今贵为一朝丞相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有些气恼地离开了。
安瑾琛看着锦云远去的背影,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那日的小孩到底是谁?是淑妃的人吗?是为了故意将他引到淑妃宫中吗?这难道是淑妃布的一盘棋?他隐隐觉得淑妃断不会善罢甘休,也许日后还会旧事重提。
安瑾琛一边想着这事一边登上了马车,他一手抵着下颚一手环在胸前,心不在焉地对车夫吩咐道:“出城。”
任如松是雅士之后,书卷堆里长大的才子,但他绝非卖弄文墨、沽名钓誉之徒,他的行为举止甚至与一般的读书人相背。城中的王侯将相、名人雅士的府邸大多落在东北部,西边住着的是一些贩夫走卒,而任如松住在城外,与皇宫相去甚远。安瑾琛上任不久便有意劝他搬到城东,可任如松闻言不喜反怒,痛斥了安瑾琛一番,此后大约两年没有来往。安瑾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此番前去劝他做官无疑是讨骂,安瑾琛本不愿与任如松起冲突,可他为了一个人不得不去冒犯他的好朋友。
安瑾琛到了城门口便让车夫先回去了,他下了马车后便徒步走到任如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