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若噗嗤一声笑出来,“长辈来了,怎好怠慢。”
“行。”梅效白冲梅豹点点头。
梅豹又习惯性地附耳过去,被梅效白一眼瞪回来,他咳了一声,“刚才有消息传来,刘家的马车被人撞坏了,之后仲民少爷的马又惊了,摔断了腿。”
梅效白没说话。
转过照壁就是梅府外院,一应对外的事务都在这里进行。花厅外站着一溜下人,还有两位身着正经洋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男子,他们不像其它下人那样拘谨,而是不停地左顾右盼。
谭姚氏端坐在右侧的檀木雕花椅上,身上的服饰华丽气派,她比刘姚氏富态,看着却更为年轻,一点看不出坐在她身边的谭其章是她的长子。谭其章比前两天见面时消瘦了些,人更沉闷阴郁。
“大姨!”梅效白礼貌地作了一揖。又把兰清若和刘湘君认真介绍了一遍,特别是刘湘君,他强调她不仅是兰清若的好友,更是他梅效白的客人。按照雅安的习俗,以后但凡有邀请兰清若的,一定不会疏忽了刘湘君。
刘湘君只示意了一下就坐到一边,而兰清若则笑容可掬地站着,任谭姚氏上下打量。虽然还略显稚嫩,却当得上貌美如花四个字,那身过分端庄得体的衣裳一点没压住她通身的娴雅气度,是个难得一见的瑞丽嘉人。她心里不由地浮上一丝嫉妒。
“我一早就听说你有了未婚妻,且兰小姐家世人品都不错,何必瞒着不说。”谭姚氏终于把目光投到送兰清若到椅子上坐下的梅效白身上。
“谈不上隐瞒,说到底还没有得到兰家长辈的应允,都是朋友们打趣把这话传出来的。”梅效白毕恭毕敬地说。
“这么说还当不了真?”谭姚氏斜睨兰清若一眼。
“总要求得上辈的许可。”梅效白含糊道。
“可是兰小姐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住进来了?!”谭姚氏端起茶水,似笑非笑。
“我们是未婚夫妻!”兰清若笑眯眯地说,此刻她真有点看梅家上下笑话的心情,虽然不知梅效白和姚家这两位姨奶奶有什么瓜葛,但看得出两人都谨慎地彼此试探,不愿率先撕破脸皮。
“兰小姐真是、、、、、”谭姚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怕是要操碎了心。”
“所以,你不会有我这样的女儿!”兰清若歪着头,“我听说夫人只有大表哥一子,要多多惜福才是。”
“姨母今日有何指教?!”梅效白忙岔开话题,兰清若一脸兴灾乐祸的笑意,眼睛在他们三人中来回扫视。他暗自瞪她一眼。
“无它,就是想见见我未来的外甥媳妇!”谭姚氏说。
“如此,”梅效白又转向谭其章,“表哥又是何事?我听说仲民伤了腿,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谭其章语气不善,转尔笑起来,“听说他刚见了兰清若。”
“这才多久的事,你的消息倒挺灵通。”梅效白也笑起来,“入城前,三姨和仲民迎出十里路,与清若单独见过!”
“她见兰清若?!”谭姚氏皱皱眉,“她说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若。”梅效白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仲民很风趣,”兰清若接住谭其章投过来的目光,莞尔一笑,“我们相谈堪欢。三姨也是个直爽性子,很对我的脾气,要不是老爷催得急,真想找个地方把酒言欢一番。我答应仲民要推荐他与杨司令认识,到时候你们兄弟同为国家效命,可要惺惺相惜呀。”
谭其章脸上闪过一丝阴云。谭姚氏则冷哼了一声,“效白,我倒不知道你找了个交际花,梅家难不成现在要靠女人出面周旋。”
“大姨这话言重了,”梅效白冷淡地说,“清若和大表嫂可没法比,和大姨更没法比。”
“你、、、、、”她眼睛骤然缩了一下。
“大姨,”兰清若突然插话,“大姨该多操心大表哥,你看他都瘦了!”
谭姚氏果然回头看看谭其章,脸上掠过一丝复杂。
“谭家只有大表哥一根独苗,应该一切以大表哥为重才对,其它方面再占先,大表哥若有什么差池,就是零。”
谭姚氏神色难堪。
“大表哥是陈大秀的副官,陈大秀好他则好,陈大秀现在的局势可不容乐观、、、、、这个时候我们的婚事对大姨来说有这么紧要么?!”兰清若慢条斯理。
“兰小姐,”谭其章不快道,“你不用吓唬我母亲。”
“对,”谭姚氏仿佛突然醒过味来,冷笑一声,“效白,你不能娶兰清若,你也娶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