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兰清若急急地否定,“那是老爷的私事,是我不知深浅、、、、、”
梅效白摇摇头,“过去、、、、、、无论是什么样的,都与我无关。”
“可根本没必要抹去,”兰清若声音陡然有些尖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一直涌动的不安,是她的戳破,是她的自以为是让他无法继续保留这一切。这一切绝对不可能对他没有意义,而是意义重大。
“是你警醒了我!”梅效白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没有意义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
兰清若沉默以对。
“西苑的人全部已经遣散,过些日子这里就要重建。”梅效白率先往外走。
“既然这样,老爷何不把这里卖了!”兰清若一动不动地喊。
“也是个好主意。”梅效白没有停步。
兰清若只好跟上。
竹林外停着两辆马车,几名陌生的随从仆妇神色惶惶地跟在车两侧。
“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来西苑了。”兰清若从来没这样别扭过,有些不甘,却不知为何不甘。“她呢?她去了哪里?”
“她自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梅效白神色愈发漠然。
话音未落,大门外凛凛地传来马车的碾压声,一辆蓝色油布马车速度极快地驶进来,马头一转,直奔他们而来。
车还未停稳,两名丫头已经身姿矫健地跳下车,待车一停,帘子撩起,一名五十多岁神色肃穆的老妇人被搀下车。
梅效白似乎并不诧异,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礼,“岳母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效白前去即可。”
原来是梅效白亡妻的母亲向老夫人。
迎着向老夫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兰清若福了福,却并不上前。
“那就是你的未婚妻?!”向老夫人眯起眼睛,火星却掩饰不住地往外迸。
兰清若一愣,心里不由地又苦笑一声,她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是,”梅效白不卑不亢,“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多担待。”却并不主动介绍。
“就为了她,你竟然把玲玉送回了向家,你、、、、、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是这样狠?!”万夫人脑后圆髻上的琉璃簪子突然脱出,落在地上,啪,簪头断开。
梅效白弯腰抬起,递给一边的丫头,“有了断口,勉强修复也是一个残品,依小婿拙见,这个簪子已经废了。玲玉是向家人,英宁嫁进梅家,她既非陪嫁丫头,更不是其它什么身份,我留她治病是我的仁义,不留她也是我的本份,我是鳏夫,她云英未嫁,难免瓜田李下。”
“好一个瓜田李下!”向老夫人手指哆嗦地点着他,“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逃得了瓜田李下?!”
“如今西苑已毁,玲玉再留下实在说不通。”梅效白拱拱手,“这里不便招待老夫人,如果老夫人不嫌弃,可随我回梅家小住两日。”
“兰家小姐,是吧!”向老夫人突然把目光转到兰清若脸上,“兰家世代书香,家风严谨,生男成龙生女成凤,可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兰清若莞尔一笑,“我和老夫人的观点正好相反。万家是百年大族,老爷又是万家精挑细选的长女女婿,想必定是他人品贵重,难能可贵,这样的男子,我当然喜欢。”
“你、、、、没羞没臊、、、、、”向老夫人身子摇晃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老夫人选中老爷看中的是其它的东西,比如呢!不如老夫人教我。”兰清若向梅效白蹲身行了一礼,“老爷和老夫人怕有些私密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了,”又瞥了眼向老夫人,“老爷要是愿意告诉我,一会儿说也行。”说完就袅袅地上了马车。
梅效白低声嘱咐了一句什么,车夫轻轻一吆喝,马车就动了起来。
兰香悄悄撩开帘子,向老夫人倒没了之前的凌厉,往梅效白向前凑了一步,低声说着什么。
梅效白依然彬彬有礼。
“小姐,你真的要嫁过来么?!”兰香一甩帘子,“他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难道兰香惹不起他们?!”兰清若推开右边的小隔扇窗,梅效白几人正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梅效白身后的人退到一射之外,虽然他依然淡然有礼,向老夫人也垂目轻言,她身后几个彪悍的仆妇却让这场面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她啪地合上槅扇,“你可是兰家的小霸王,谁敢给你脸子。”
“小姐,你还取笑我!”兰香撅起嘴,“你以为兰香傻就看不出,梅家、、、、、你还是再想想吧。”
兰清若又推开槅扇,马车不知什么时候拐了弯,西苑已经从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