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张把梅效白送到春宵馆门前。
“还有一点,”梅效白指指春宵馆面前妖娆的芍药花,“芍药花阴气太重,院里花开得更堪,这样阴柔的地方却有路直通前院,不好。”
“司令。”身后五姨太从树影里探出身,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脸上,再辅以摇晃的光影,煞是诡异。
梅效白惊得后退了两步,忙与杨主张告辞。
身后,五姨太不知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是一计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梅香和兰香站在窗后,看见杨主张甩到五姨太脸上的巴掌,都松了口气。
“老爷在说风水,”梅香怅惘道,“他最不喜欢说这些了,如今为了小姐、、、、、”
“为了小姐?!什么意思?!”兰香问。
“你没看见那个杨司令看咱们小姐时的眼神么,后来听五姨太一听,我才恍然大悟,他是真对小姐动了龌龊心了,”梅兰捂捂心口,“亏得有老爷赶到。”
“你什么意思,我真是没明白。”兰香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着急。
“我们梅家有个采买的下人,长得像癞蛤蟆一样,却看上了我们、、、、、表小姐,原本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能想想,谁知有个老婆子和我们表小姐有仇,她就鼓动他诱惑他说表小姐如何如何喜欢他如何如何待他不一样,让他可别辜负有缘人,他就长了狗胆、、、、、最后把、、、、、表小姐害死了。”梅香吞吞吐吐地。
“你的意思是说五姨太有可能会怂恿杨司令?!”兰香惊诧道,“她怎么会把男人、、、、、、往别人怀里推。”
“你真是万事不懂,和你们、、、、、小姐一样天真。”
“我怎么了?!”兰香不快地撅起嘴。
“你看五姨太是不是个宠妾?!”
“应该是吧,要不怎么打个仗也带着在身边。”兰香呆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我们兰家没有这样的事,老太爷最早有个服侍的,后来死了,兰家就再没有姨太太,大爷和大太太很恩爱,二爷看着也不会有。”
“也难怪你不懂,”梅香似乎很羡慕,“这个五姨太、、、、、、怎么形容呢,可不是那种一心争宠的女人,她、、、、、、好像唯恐天下不乱。”
兰香不理解。
“这么说吧,我猜她在杨司令的后院根本数不上数,这种女人,争又争不过别人,剩下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多找几个同命人。”梅香说。
“你懂得真多,”兰香隐约明白梅香的意思,“是不是、、、、、你们梅家这种事很多,要不你一个没出嫁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试探道。
“我们老爷和大老爷已经分家了,现在梅家特别干净。”梅香含糊其词,“太太死了后,家里连个侍候的都没有。”
两人虽然都未出嫁,但在大家族里当丫头,这些事没什么不好说的。
“真的假的?!”兰香不相信,就是兰家高洁的二爷兰清煦现在也有个贴身丫头,虽然没有明示,但人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对她都格外多加几分小心。
“是真的。”梅香怅然道,“太太的死伤了老爷的心,他现在、、、、、家里有几个投靠的穷亲戚把女孩都送到他床上了,最后还被他赶走,你说说、、、、、、”
“你们太太和老爷的感情这么深,我们小姐怎么办?!”兰香问,兰清若和兰清煦吵架的内容她已经知道,对梅效白,她的感觉尤为复杂。她觉得梅效白配不上兰清若,可有江怀远放在前面,她又觉得至少比江怀远好。
“什么怎么办?!”这一次轮到梅香瞪着困惑的眼睛。
兰香有些得意,也有些鄙视,“一看就知道你们梅家的主子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爱情就是有了我,你就不能再有别人,你们老爷这样喜欢你们太太,又岂能容得到我们小姐。哎呀,”她越说越急,“这可如何是好,我得告诉我们小姐,你和我说说你们老爷和太太的事。”
梅香蹙眉警觉地后退两步,抿紧嘴角,“有什么好说的,人都走了。”
“你不是也说你们老爷为了死去的太太守孝至今么?你就说说你们老爷和太太怎么恩爱的。”兰香软着嗓子,“说说他们怎么相处,太太死的时候老爷有什么反应。”
“他们、、、、、”梅香嚅嚅地,“没什么呀,老爷不爱说话,太太也不爱说话,相敬如宾。”
“就这些?!”兰香不相信,“有没有太太喜欢哭,老爷去哄她,或者老爷多看一眼别的女子,太太不理他,闹着要回娘家?”
“什么呀?”梅香嗤笑出来,“你这是什么话,这样就叫恩爱了?没见过这样恩爱的!你们兰家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