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想向叶季借点粮,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徐月愁了半月的心一下子轻松下来,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爽利。
“小季今天立下大功,姨要亲手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
小柳,带上鱼网虾笼,陪姨去水塘捉鱼虾,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这次小姨要在你家多住几天。”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叶季的苦闷无处诉说。徐月就像是他的克星,在她面前,叶季只有伸脖子待宰的份儿,没有例外。
祸祸了叶季,还要祸祸他家坑塘里的鱼虾,美其名曰是对他的奖励,不过叶季不喜欢吃鱼,好像过年的时候她就知道。
黑着脸走出家门,见到正在坑塘边下网的徐月连招呼都没打,以表示对她的极端不满。
“小姨,你总拿他父母的事压他,我担心他会……”
“没事儿,他承受能力大着呢,水沟里一条小泥鳅敢拿棍子捅老虎屁股,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可干不出来。”
杨柳感觉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一人做事一人当,“其实要办私人公司的主意是我出的,我当时就为一口气,也没想那么多。”
“什么!”
徐月一脸惊讶的打量着杨柳,“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真意为老虎是吃素的吗?
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以后要是还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会被那些无耻的政客撕的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虽然徐月的口气很严厉,但杨柳能听出话语中那发自内心的关怀,仅此一点就足够了。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徐月亲手下厨做的鱼虾叶季仅是相应的碰了一下,余下的一多半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晚饭后秘书小刘便匆匆的把徐月叫走了,她想在叶家清闲几天的想法最终没有实现。
叶家收麦带种秋共用了十天,据杨老实统计的数字看,亩产达到了七百多斤,收获小麦近八万斤,基本上等于整个盘龙村产量的总和。
尽管麦子半收,但盘龙村的人干活却格外有劲,南沟满满的一沟水,再加上猪场的猪粪,能让村里六七成的田地秋粮丰收。
余下的山坡地,能挖井架管的挖井架管,挖不出水的地方全村老少齐上阵,背水拉水种上耐旱的红薯,不长红薯,收点红薯穰也行。
收完麦半月之后,盘龙村人种完了自己的每一点土地,在南沟水的浇灌下,秋苗破土而出,染绿了整片田地。
人们闲下来往村外看时,他们突然发现,西面八道拐的几个村子田地一片焦黄,东面牛村与张庄的田里仅有星星点点的绿色。
往东再远一点,除了沿河的田地,其它地方都在挖井架竹竿。南边像盘龙村一样地势高的村子,都跟张庄的情况差不多。
付出终有收获,没日没夜的辛劳换来了丰厚的回报。没有对比就没有自豪,此时的盘龙村人无疑是自豪的,也是庆幸的。
当购买的几千只鸭苗在沟里呱呱叫时,往日冷清的盘龙村终于多了些生气。三五成群的老人们聚集到沟边,听鸭叫就能听上半天。
盘龙村的变化有目共睹,虽然现在还很穷,还填不饱肚子。但是他们有砖厂、猪场,现在又把地变成了水浇地,还多了一沟鸭。
现今的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是他用短短半年时间让村里取得了不可想像的成就。尽管他只是出了个主意,活都是村里人自己干的,但人们都愿意把功劳加到他身上。
他是盘龙村的骄傲,但是每当村里人提起叶季时,脸上更多的是遗憾与羞瑟。
很多盘龙村人说话时,最常说的一句就是:要是当初我们相信阿季,那现在我们早就吃上肉了。
不管咋说,盘龙村是幸运的,在铺天盖地的旱情面前,他们走在了前头。在别的村子还在拉水背水种秋时,他们已经开始切砖坯、上山伐木了。
整个五月一滴雨都没落,炽热的太阳烤焦了大地,田里的禾苗卷起了叶子,水库里的水位在往下降,一旦断了水,就等于绝了九山镇最后的希望。
到处都是在田里挖井的人,汗水顺着背脊流淌,人们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汗水与口粮,他们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哪怕一滴汗水换一粒粮食,或着更少。
徐月带着秘书小刘正走在田间,弯腰抓一把晒焦的黄土,嘴里只有叹息。
“再有半月不下雨,这些苗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百姓们都尽了全力,能扛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很多山区赤地百里,各地政府束手无策,更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外出讨饭,往后的日子难过了。”
小刘:“听说上级政府正在紧急从南方调粮,按每天每人半斤发放救济粮,灾情重的地区优先,不会饿死人的。”
徐月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半斤粮食!小刘,你知道半斤粮食有多少吗?
咱九山镇不要上级的粮食,尽量给上级减轻些压力。现在要全力保苗,哪怕背水也要保住秋粮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