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季心中郁闷,只能把气撒在驴身上。驴车一路狂奔,在半尺厚的雪地上留下了长长一道车辙印。
进了家门,叶季便找来杨树,“咱家要卖的羊还有多少?”
“大概还有五十多只,听说哥不准备卖了?”
“不下仔儿的夯货,留着浪费草料吗?明早装五十只进城卖,顺便去看看咱在城里的店铺。”
听说叶季要进城,好热闹的三妮子第一个跳出来,还没开口便被叶秋瞪了回去,“季儿是进城办事儿,瞎起什么哄!”
“柳陪季儿一起,青跟着,其它人都留在家,杀鸭宰羊,事儿多着呢!”
小杨枝扛着雪橇,手提着只大野兔,身后跟着黑子一家,满身雪花的从外面走进来,“我抓了只兔子,今晚炖了、后腿给大哥吃。”
“明天大哥进城,小枝要不要跟哥一起去?”
扎两个麻花辫子的小杨枝歪着脑袋,“我能带上云云与泥鳅吗?”
“当然,还可以带上小金小银它们,坐托拉机去。”
“好吧!那我就给大哥当次保镖,不过大哥得给我卖一件漂亮衣服。”
哈哈!
小杨枝的性格越发古灵精怪,在家里人人都宠着,她要进城没人会有意见。
腊月二十七上午,两辆托拉机开出了村子,天空中依然飘着小雪。
叶季缩在车厢一角,让杨枝坐在怀里、两只胳膊抱住杨柳与叶青,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春生叔,路滑,慢点开。”
一张嘴,冰冷的寒风便钻进嘴里,呛的叶季喘不过气来。
叶青靠在叶季身上,见他咳嗽、想拍拍他的胸给他顺气,但是杨柳已伸出了手,她伸出一半的手只能缩回去。
山路有点颠,小杨枝头缩进被子沉沉睡去,杨柳头枕在叶季肩膀上,侧过身想抱住叶季让他暖和点,正好与叶青的手碰到一起。
两人的目光碰了一下,杨柳嘴角露出了笑容,抓住她的手放到叶季胸前,而后闭上了眼睛。
向来文静的叶青脸皮发烫,叶家人都知道她是叶季的影子。但是没人知道,自从改姓叶那天起,她心里就有了叶季。
“二姐,以后阿季出门你跟着,在家我伺候他,好不好?”
“我只想当阿季的影子!”
叶季虽然闭着眼,但是没有睡,“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们伺候。”
“你就是小孩子!”
杨柳与叶青说的异口同声,叶季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叶家的女孩子长大了都是女王,这一点只要有姐姐在就无法改变。
突然叶季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若是小姨也住进了叶家,会是什么情况,想想近几日杨柳的变化,叶季不由的打个冷颤。
七十多里的山路,拖拉机要跑一个多时辰,叶季晃晃脑袋,尽量不去想小姨可能引发的灾难,开始闭上眼休息。
汪汪!汪!哧!哧溜!
托拉机刹车过猛,在雪地上滑出长长的一道印痕。开车的赵春生急忙向后喊道:“阿季,前面的路被堵了。”
醒来的叶季被杨柳与叶青死死抱住,听到赵春生的叫喊还没起来,缩在被子中的杨枝便跳了出去。
只见拖拉机前面一队军人拦住去路,边上还有两只军犬,它们正对着拖拉机吼叫。
“云云、泥鳅,你俩躲在羊堆里真意为自己是羊吗!去!”
两只狼犬从车厢内一跃而下,朝着前面的两只军犬便冲了过去。
镇清大道入口,一队军人带着两只军犬堵在路口,路上一队队士兵正在加紧赶路。
堵在路口的一队士兵突然看见冲过来两只狼犬,吓的手一抖松开了手中的军犬,同时取枪上堂,枪口对准了前方。
眼看四只狼犬就要撞在一起,拖拉机上突然响起哨声,冲过来的一花一黑两只狼犬猛然止步。而两只军犬夹起尾巴掉头就跑,堵在路口的士兵想拦都拦不住。
军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既便面对炮火都不曾胆怯。现在却被哨声吓退,训军犬的战士一脸惊刹。若是对面的狼犬再晚止步几秒钟,戒备的士兵可能就会扣动扳机。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走到堵路的士兵们面前,“叔叔,前面的路不让过吗?”
士兵们收起枪,对着小女孩敬个军礼,“暂时戒严,请你们稍等。”
“小枝,别淘气!”
叶季从车上跳下,后面跟着的叶青双手抱着宝剑,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士兵。
杨枝后退几步,噘着嘴对叶季说道:“我只吹了声哨子,没干别的呀!”
叶季摸了下杨枝的脑袋,“快把叔叔的军犬叫回来,别影响叔叔们执行任务。”
杨枝不情愿的把竹哨方进嘴里,吹出几声刺耳的音节,结果却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就见夹着尾巴在五六十米外徘徊的两只军犬略一犹豫,便低着头奔了过来,然后老实的蹲在了杨枝的面前。
负责训练军犬的两个士兵都快哭了,两年的朝夕相处,还不如人家吹下哨,这要追究起来、他俩弄不好得脱军服回家,真是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