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山同范思勉商议定,就和儿子回到家中,罗氏连忙追问事情如何了,劳山就原原本本说给她听,罗氏一听,就道:“这束脩竟然这么贵,能让咱们家吃喝一年多了,范思勉好歹是咱们村里的人,他家又颇受你关照,怎么不便宜些?”
劳山道:“学堂又不是他家开的,他也是受雇于人,况且这读书不是做生意,怎么能讨价还价。”
劳英道:“七钱银子竟然这么贵重吗,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罗氏也道:“我看儿子不去读书也挺好的,过个几年,成了家,性子稳下来,再找里长说说,也让他当个村长,既然风光又体面。”
劳山道:“若说是风光体面,在村里范家如今不比咱们家差,到了村外,你说是他这个童生风光还是我这个村长风光?”
罗氏道:“范二郎那功名是多少年才考出来的,你看那布家大郎,如今也读了八九年了,还不是白身,我听谁功名极难考的,考不上就得年年亏钱。”
劳山转头问儿子:“你如今也十岁了,我问你,若是咱们家里一年里只管吃喝要多少钱,七钱银子够用多久,若是加上人情往来,衣物布料,又够用多久?你应该知道咱们青山村在比苏县谷昌乡,那比苏县又是哪个州府的?”
劳英傻眼
罗氏道:“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劳山就道:“七钱银子加上些口粮,咱们家平日里俭省些也就凑出来了,我如今快四十了,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希望他能比我有出息,若能考上功名,还稀罕当什么村长,若是考不上也不打紧,至少比别人有本事。你瞧范家比咱们家可穷多了,一家子人都有见识,当初流放到这里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在青山村站稳了脚跟。”
罗氏不再说话,她嫁给劳山七八年才生下一个儿子,后来再无所出,生怕劳山怪罪她。
劳英则道:“我若是读了书就能知道这些了吗?”
劳山道:“我也没读过书,不知道书上讲了些什么,不过读书人识文断字,又懂算账,这些本事你若能学好了,以后谋生也能多一条路可以走,不用再看天吃饭。”
劳英应下
一家人就算商量好了,罗氏收拾出一床铺盖,浆洗干净,又裁了几尺棉布,开始给劳英缝制新衣。
转眼就到了除夕,青山村的春节虽然贫苦了些,但依旧是热热闹闹,范思勉带着家人祭了祖宗,把饭食撤了下来就吃起年夜饭,今天桌上做了肉食,人人都吃得十分满足,饭后,秦氏和顾氏收拾碗筷,范思勉冲好了浆糊,拿出写好的春联来贴在门上,范宁舀了饭,夹了些菜,又舀了两勺肉汤进去,端去喂阿花,阿花也吃得美滋滋的。
一家上下过了个温馨的除夕,今年照旧是范思勉同秦氏守夜
大年初一,家里照例摆了糖果瓜子等孩子们上门拜年,范宁已经可以两岁多了,也跟着村里的小孩挨家挨户拜年,小孩子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古代人没有电视等可供消遣的东西,年节氛围很浓重,范宁觉得这年过得才真是有年味。
大年初二,范思勉夫妻俩照例带了范宁去秦家村拜年,一年不见,阿福表哥依旧有些黑,不过却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见了范宁,亲亲热热拉住她的小手,伸出手臂来和范宁对比,道:“表妹,我日日都洗脸,怎么还是没有你白?”
范宁道:“天生的,没办法!”
阿福就有些难受:“我己经十分爱整洁,却还如此黑,这颗怎么是好?”
范宁就安慰他:“表哥虽然没有我白,但是长得比我高,再说了,我是女孩子,自然是白皙些好,表哥是男子汉,皮肤黑一点才显得精神呢!”
阿福将信将疑,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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