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就道:“谁说不是呢,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道理谁都懂,可姻缘天注定,有些事还真不好说。不过啊,妹子,我是知道你的,旁的人不一定信你这番话。”
顾氏道:“此事十分蹊跷,要是我也不信,不过两家既然要下定了,就随他们去吧。”
王大娘见顾氏似是不喜赵秋兰,想要追问,顾氏却不愿说了,只和她聊些端午过节的事。
晚饭时,顾氏同秦氏说了,秦氏道:“如今可怎么是好,这两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们做了亲,却让我们惹人嫌。”
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谨慎了,生怕得罪人,顾氏道:“随他们去吧,这日子啊是他们两家自己过,那赵秋兰若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倒也算一桩好姻缘,若是不踏实,与我们也不相干。”
范宁听了,道:“那个妖精要嫁人了吗?”
顾氏道:“以后不能这么叫人,显得没有礼貌。”
范宁道:“那她还会来我们家吗?”
顾氏就笑:“来了也不要紧,到时候她都嫁人了。”
秦氏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是啊,赵秋兰嫁了人,还怎么勾引相公,她既然是布家的媳妇,就应该由布家来管她。
五月初五,范思勉从学堂里回来,同家人一起过端午节,秦氏就跟他说了布家和赵家的事,道:“母亲此次为了这两家人的事,可谓是吃力不讨好,还惹人闲话,母亲让我放宽心,可我用担心此次得罪了这两家,以后平白多出许多事来。”
范思勉安慰妻子道:“这世上的人都长了一张嘴,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不过那赵秋兰真是个不安分的,这些事端都是因她而起,只是布承学品学兼优,赵秋兰有些配不上他。”
秦氏道:“这布大郎真的有那样好?”
范思勉就抓了她的手,捏了捏,笑道:“自然比不上你相公我!”
秦氏笑骂道:“正经些!”又道:“那布大郎既然品学兼优,怎么只看得见赵秋兰的容貌,又喜欢她温柔文静,夫妻相处是否融洽,品性才是最重要的,他既然读过那么多书,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范思勉道:“赵秋兰不过是不安分些,有些鲁莽,品性应该不差。”
秦氏心想,那是你不知道赵秋兰觊觎你,若是知道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巴巴地想给你做媳妇,心里还不得乐开了花,就嗔道:“那你觉得我如何?”
范思勉笑:“娘子自然是美若天仙,品性纯良,最是温柔小意了!”
秦氏咯咯地笑。
范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俩人秀恩爱,心想父亲看起来那么古板端正的一个人,想不到哄女人还真是有一手。
端午节过后,范思勉回了学堂,范家的日子照旧,时间过得飞快,七月底,田里的玉米成熟了,学堂放了秋收假,范思勉也回来帮忙收玉米,一家人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把地里的玉米收回来晒干,又锁进仓库里。
范思勉检查了一遍仓库,有些头疼:“这些老鼠真是太狡猾了,尽把洞打在犄角旮旯里,就算修补了,也不过是在洞口糊上一层泥,两三天就能掘开。”
秦氏道:“这些日子都不见阿花,难怪老鼠这么猖狂。”
顾氏道:“阿花老了,二郎刚上学堂时生的,如今都有十多岁了。”
范思勉就道:“这可怎么是好,咱们村里大半的人都指望着它呢!”
阿花是一只狸花猫,村里家猫的头头,白日里回村长劳山家里睡觉,到了夜晚就去各家各户捉老鼠,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它。
范宁心想,劳山的媳妇罗氏素来小气,阿花年轻力壮时还能自己捉老鼠吃,现在老了,不知道罗氏肯不肯喂它?
范宁道:“不如我们去请一请它?”
秦氏噗嗤一声笑了:“阿花老了,怕是抓不了老鼠了,你看布奶奶不能下地干活,就是因为她老了。”
范宁道:“布奶奶家里还有她儿子孙子,阿花有儿女吗?”
顾氏道:“这个咱们也不知道,它又不会说人话。”
范宁道:“那它岂不是很可怜,不能抓老鼠,又不会说话,饿了也没人知道,祖母,我能去看看它吗?”
秦氏心想那罗氏素来小气,从来不喂猫,阿花历来都是吃各家的老鼠,阿花虽可怜,为了只猫得罪罗氏不值得,就道:“阿花是你罗婶婶家的猫,你婶婶自然会喂它。”
范宁可不信,眼睛巴巴地望向顾氏,道:“祖母,我多日不见阿花,着实想念它。”
顾氏心想孙女儿早慧,定是担心阿花没吃的才这样说,这孩子还真是善良,世人都道慧极必伤,若能有一颗善心,以后行事也能有些准则底线,算是种约束,道:“既如此,咱们就去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