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青山村的人都知道范思勉成了童生老爷,就有老人说:“范家只不过来了青山村二十多年,没想到竟比我们这些老户过得还好!”
“谁说不是呢,他家才来时,多少人都以为人家活不下去了,也是范筠有本事,靠着医术治好了不少人,在这青山村站稳了连根,又硬生生开出来五亩地,有了钱粮,还给儿子娶了媳妇。”
“范二郎也是个好的,当初范老大夫眼看就不行了,范二郎学医上却没天赋,继承不了老大夫的衣钵,多少人以为范家要不行了,结果呢,这才过了几年啊,人家转身就考了功名,成了童生老爷,这运道,咱想都不敢想啊!”
王大娘就道:“可不是,要我说,秦家也是眼光毒辣,当初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范二郎,如今范家可是大变样了,瞧着吧,就这势头,秦氏说不定还能混个秀才娘子当当。”当初范思勉和秦氏可是她做的媒,她当然要趁此机会表现一下,以求更多的人找她做媒。
“哼,秀才娘子哪是那么好当的,当年秦家为何把秦氏嫁过来,还不是为了那点嫁妆,如今秦氏都嫁过来三年了,才生了一个女娃,这在咱们农家人也是少见,我听说那些县里秀才童生老爷可是有妾的!”说话的是赵氏,当初范家想求娶她家女儿田翠花,那时候范筠去世了,范思勉不学医,家里只有五亩地,她觉得范家条件太差,给拒了,后来田翠花嫁到了隔壁村赵家,那是赵氏的表兄家,家里田多,田地是古代人生活的基本保障,不过农家人都是自己下地干活,赵家还算不上富农,请不起帮工,田翠花日日要下地劳作,整个人黑黢黢的,哪里比得上如今的秦氏。
“范家对宁姐儿可是喜欢得紧,这宁姐儿才生了一年不到,范二郎就考了童生,这孩子啊,旺家!”王大娘道。
就有人说赵氏:“你不是后悔了吧?”
“啊呸,说啥呢,说啥呢,关我家啥事,我有啥后悔的!”
人们心照不宣地笑笑,转而说起今年的小麦来。
到了四月二十八,范思勉从府城回来了,整个人颇有些意气风发,秦氏当晚煮了肉汤,一家人美滋滋地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顾氏道:“当日我和你媳妇在地里割麦子,还是罗氏去通知我们才晓得你中了,报喜的老爷也是村长帮忙招呼的,咱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范思勉就道:“明日我就去劳山叔家,这些年来,村长对咱家也算照顾有加,咱们家能在青山村立足,也是靠他公正不徇私,再说了,村长是长辈,我是晚辈,此番考中,我理应去拜见他的。”
顾氏就道:“没错,如今你得中,不少人为你高兴,但也有人暗暗吃味,越是在此时,越不可傲慢。”
范思勉道:“娘放心,儿子有分寸。”
秦氏听了,颇觉受教,这些日子,不少人恭维她,她也有些飘飘然,她没读过书,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平素小心谨慎惯了,性子又温柔,倒也没有表现得自大。如今听婆婆和丈夫一说,觉得豁然开朗,更觉得这为人处世的道理值得仔细琢磨。
村长劳山对于范思勉主动拜见他感到十分满意,又提出想要在村里摆上几桌宴席,范思勉道:“如今大家刚收好麦,还算有暇,我家里也有些余粮,此事就听村长叔安排。”
劳山道:“咱们村读书识字的人少,你这次可给咱们青山村争了光,乡亲们都为你高兴呢!村里老人的意思是选个吉利日子,按人头出些粮食蔬菜,不拘男女,大家坐在一起,吃些粗茶淡饭,一来增进增进感情,二来嘛,也是让大家看看咱们村能出人才,被给后辈做一个榜样。”
范思勉应是,又道:“只是我于这些事上经验尚浅,此次还得劳烦您费心。”
劳山笑眯眯地,又将宴席的计划同范思勉说了,自从知道范思勉成了童生,他同村里的长辈早就协商着宴席的事,范思勉一听就知道是这是商量好了的,自然是一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