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中央,三家高门大户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着的高大柳树,原本翠绿的柳叶已经变得枯黄无比,无风自落。
茂密无比的枝头眼见就要掉了个干净,落下的黄叶铺满了厚厚一层,已看不清原本地上青色石板。
三家高门大户宅门大开,如贵客临门,从院门里露出的脑袋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只剩寥寥无几的大树下,有个身穿白衣的教书先生,身后没了那群稚嫩学童,手上原本应该拿着书本换成了一副类似画卷的东西,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
落日已经被小镇后的大山遮了大半,夜色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原本邻水的小镇气温开始急速下降,就连柳叶的掉落也似乎加快了速度。
去往小镇的路上,锦衣少年,高大老者还是那位始终带着斗篷看不清脸色的驾车马夫,一行三人与两位少年擦肩而过。
刘长安和锦衣少年不约而同止步不前,望向对方,似乎心有感应。
身旁的少年目光迅速扫视了三人一番,低下头去,靠近刘长安的身旁,轻轻的拉了拉袖子。刘长安转过身继续开始赶路,不快不慢,与刚才丝毫不差。
盯着两个少年离开的方向,直到两个人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锦衣少年哀叹一声:“可惜了!”
看着高大老者和斗篷车夫放松下来的身体,锦衣少年发出一声冷笑,言语有些阴阳怪气的:“你们这两个狗东西难道是个瞎子吗?就瞧不见刚才路过两人身上的福缘深厚?放眼整个蜀国,也不可少见!
这样的人,莫说是蜀国,就算是这片天地也不可多得!我只需要想办法夺了他们身上的气运,什么一国之主,什么山上神仙又算得了什么?!可结果呢?我孟禅,蜀国未来的王!你们这两条狗居然违背我的命令,就这样放跑了他们!”
看到锦衣少年眼眸中几乎压抑不住的熊熊怒火,高大老者盯了身旁的车夫一眼,斗篷下连脸都不清的车夫明显没有接话的打算。
叹了口气,轻声道:“主子,这一路走来,那些刺客杀手的阴险狡诈,出乎想象的手段,想必您也见识过了,就拿刚才的青衣少女来说也是非同寻常……”
叫做孟禅的锦衣少年听到高大老者有些冰冷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和草率。
蜀国国主可不止他一个儿子,对这两个从小就跟在父亲的身边的老人如此言语,传到了那位耳朵里,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倘若再添油加醋一番,自己虽为皇子,就算不会落得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可在那位眼里折了印象,终归算不得好事,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保护小主子的安危,才是奴才们的重中之重,至于福缘,小主子都说了,作为未来的国主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呢,主子临走可是说了,要是小主子有什么闪失,可是要我这头上的脑袋。”
锦衣少年正要有所表示,久经沧桑的高大老者,眼神重新变得欣慰,将锦衣少年的话打断在乐口中。
跟在孟家身后几十年,就连姓也改成了的孟的高大老者见过太多太多的天资聪慧,福缘深厚的天之骄子陨落在勾心斗角当中,血腥的,不沾血的,不计其数。
对于人心,高大老者从来不去擅自揣度,虽没亲身经历过,见得多了自然也知世道诡谲和人心险恶。
要是真让主子给下人随随便便说对不起,哪怕心怀愧疚,也万万不能让主子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是作践了身份,还是哪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
三人向小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