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算不上特别大,却也有足足六七百户,除了那几家高门大院,大多是些跟徐来一样家境贫寒的穷苦人家。
徐来虽认不全镇上的人,可同村人的名字模样却大多记得,今天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徐来回家的途中,需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原本熟悉的地方多了一个算命摊子,摆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人,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头上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端坐在桌后。
徐来觉得这老道人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不似以前遇到那些到处行骗的江湖术士。
老道人盯着路过的徐来,目光炯炯,表情温和,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打起了招呼:“我有一卦,可知未来过去,可测吉凶祸福,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少年人快来抽一支签,贫道为你算上一卦。”
徐来神色都不自然了,刚才还在夸这老道人风姿不俗,没曾想一开口就跪,说的话跟那些江湖骗子完全是一模一样,立马原形毕露。
看着老道人一脸热切的神情,徐来没有停下来,摇头摆手,反而加快了脚步。
老道人心有不甘,提高声音,气正腔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远虑必有近忧,少年人我看你眉心郁结,怕是有恶疾缠身之嫌啊。”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徐来,手上拿着一大包药,背着一个大背篓的身体很明显的怔了一下,脚下的步伐慢了下来。
老道人赶紧趁热打铁,提高声音:“少年人赶紧停下,相逢即是有缘人,平日里贫道替人解一只签可是要收整整百文钱,今儿破个例,就只收你十文钱!当然了,这只能是抽签,不论抽的是上上签,还是那下下签,都得给的例钱。倘若要求那父母福寿,姻缘感情,或那前程功名,可得另算。”
一听居然要那整整十文钱,徐来原本变慢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老道人犹不死心,高声再起:“大早上的,少年人是头位客人,你只管抽签,若是那中下签,贫道便分文不取,若是那上,或者上上签,你便随意给几个喜钱,当是图个吉利,这样你看可行?”
徐来停步伫立在原地,看着老道人,有些犹犹豫豫。
老道人自然不允许飞了煮熟的鸭子,拔身而起,招手示意:“贫道干脆就好人做到底,不论好签坏签,贫道都再为你卦上一卦,分文不取。若是抽了那下下的坏签,贫道便为你写些符咒。以贫道的如今的能耐,虽不说样样精通,平常驱邪保安,化煞消灾,祈福托生之类的符咒也算是手到擒来。
老道人半是诱惑,半是自卖自夸起来:“可保那出入平安,事事顺心,可祛除邪魅,妖鬼难近,亦可为先人祈福,积攒阴德,投好胎行大运。”
徐来回头转身,坐在算命摊子前的小板凳上,脸上神情将信未信,半信半疑。
一个衣着寒酸,面带菜色的二八年华少年人,一个新衣新鞋,红光满面的两鬓斑白老道人。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老道人指了指桌子上的签筒,面带微笑,笑容里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
徐来闭着眼睛,摇了摇手中的签筒,却没有摇出一根竹签来。
睁开眼,看着手中的签筒有些犹豫不决,望着面色狐疑的老道士开口问道:“要不就不抽签了,帮我写份符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