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这几天向全体毕业生开放,供志愿填报。
但没有哪个学生这种时候还待在学校,新高三又没上课,学校里空空荡荡,操场上白水激起一片。
两人撑着伞穿过校门,停在路口,信号灯在雨中闪烁,远远看去像是加了晕镜中的眼睛在眨眼。
天色已经足够黑,路灯却没到规定亮灯的时间。
“还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秦寒欢回头看了一眼校门上的大钟。
“什么?”虞南风没听清。
雨太大了,暴雨敲打伞面的声音塞满耳朵。
“我说。”秦寒欢大声道,突然又看到她背后信号灯跳转,“绿灯了,赶快走,我鞋都湿了。”
虞南风笑了一下,秦寒欢低头看到她的鞋子,她今天穿了双中跟的露趾凉鞋,好像一块白玉上缠着绑带。
从小玩到大,他已经对虞南风的容貌脱敏了,平时看已经跟看块肉没什么区别,但仍能从同学嘴里听到大同小异的赞叹。
初中时那些裤子低到屁股沟的混混们,中午不好好睡觉,一点多就骑着变速车呼啦啦上路,跑到学校把辛苦买来的零食全部塞进虞南风课桌里,其中大半进了周围女生们的肚子,剩下的被秦寒欢包圆。
情圣们把虞南风的名字写在校服上,曾经有位浪子同时勾搭着两位数的美少女,不成想被一位女友发现校服里面心口位置写着“YNF”三个字母,末尾还骚包的画着红心,十几位女友初次碰面就商讨着共诛此獠。
这事在当年的非主流空间里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校长当成乱搞男女关系的典型。
浪子在升旗时念检讨,这次升旗也足以载入校史,因为这位哥在最后壮怀激烈大声示爱,逼得校长给话筒断电,只能说无愧他的浪子之名也可惜了他的小命。
最无胆的眼镜们则只能看斗破苍穹,在九键机小小的屏幕上将虞南风想象成萧薰儿。
如今再看初中毕业照,隔着多年,仍能看出在那堆鼻涕妞里看到虞南风的出彩。
“话说。”秦寒欢持伞走到与虞南风并肩,提到了副班长。
“丁良鹏拿到资格证了?”
“嗯。局部压缩气体的能力,过了笔试面试和审查,资格证是个黑青的小本本。”
“那他报的哪所学校?”秦寒欢扭头问。
“跟我报的一所,他应该能考上吧,资格证有加分,他成绩本来就不错。”
秦寒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虞南风很敏锐的看向他。
“别灰心。”她轻声说,“你还记得历史选修三课本上说的第一例觉醒者么?”
秦寒欢用力想了想,历史选修三在考纲中只有一两个选择题,他当课外书看的,这对他有点难。
“三六年十二月,重庆十五岁女生王某,在学校出现全身发光的奇异现象,亮度达2000流明,她是东大陆境内第一例觉醒者,也是世界第一例觉醒者。”他凭着记忆说道。
“错了,这是旧版课本的说法。”虞南风补充,“也不怪你,消息公布没几个月,今年的课本才更新。”
“新版更新的是:三九年九月,自由联合国一名二十七岁黑人男性,原本是黑帮分子,在一次与警察火并过程中觉醒,后服务于当地PD,十年期的保密协议去年失效,资料才被公布。此人被更新为世界第一例觉醒者。”
“二十七岁都能觉醒。”虞南风最终与他对视。
“一切都还有可能呢。”
……
比亚迪以二百多的时速疾驰,坐在里面的青年感觉到车子发飘,湿滑的路面让轮胎的抓地能力大大降低。
雨水泼在前挡玻璃上,然后一道道的向车顶倒流。
青年左眼眶里的眼珠分裂成两个,瞬时带回头顶乌鸦的视野。
“妈的!”
他低骂一声,乌鸦的视野中有一辆公务车,跟他隔着一排建筑,以不逊于他的速度与他遥遥相望。
青年熄灭了大灯,然后降速,比亚迪猛然拐进了一条窄巷。
他从市中心人民商场突围,一路狼奔豚突,准备过苇河大桥彻底离开。
这是突围选项中最耗时的一条路,且必须经过苇河桥这道狭窄关口,看起来选择这条路又笨又傻。
围捕者在制定计划时,这条路线的优先度恐怕也放在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