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养这些马?可若不带回山里,要养在哪里呢?
总不能天天出山吧?若不然你回山以后,这些马儿岂不是要被饿死?”
李致远和四郎两人各自骑在马上,他们身后跟着一溜十多匹的高头大马。
昨晚四郎点火时,李致远只觉这些马跟着一起烧了怪可惜的。
所以也没多想就给牵出来了,当时还真没想过要养着它们。
此时乍然听说四郎想养,只觉他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附近十里八村都没人,他自己又没法长时间待在山外。
这该如何养?让谁来养?难道让这些马儿自给自足吗?
四郎闻言咧嘴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破旧的马鞭,在空中绕了一圈。
“噼啪”一声轻响,身下的马儿闻声立即加快了脚步。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既然决定要养,自会有安置的地方。”
话落又甩了甩手中的马鞭,让马儿都小跑了起来。
李致远微叹了口气,他真是一点都看不懂四郎了。
做事丝毫不按章法,行为举止又让人猜不透。
“那咱们何时回山?再不回去,明日可就是最长期限了。”
这一拖再拖的,他担忧回去太晚会被认为办事不利。
本着第一回出山,他原本是准备做什么都干脆利索些。
却不曾想意外一桩接着一桩,根本不受他控制。
“要不了多久了,将它们安顿好,就立时回去。”
出来的这几天,四郎有些想家了,这个家不是沈家小院。
而是兄弟姐妹所在的地方,才是让他思念牵挂的家。
李致远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也没在催促了。
骑着马紧跟在四郎身后,也不知他究竟要去哪里。
与此同时,距离甘泉村二里有余的一处荒凉的山沟里。
大约十几人全都卷缩在一个不大的浅坑里。
“天要亡我们啊!这就是命,争不过的。”
一个浑身干瘦满脸沟壑的老人,仰脸望向飘扬着雪花的天空。
神情悲戚的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眸中满是空洞木然,死气沉沉。
神情凄苦的中年妇人木愣愣地看着远方,心若死灰的轻声低语。
“落叶归根了,咱们好歹躺在了故土中。
不像他们不是客死异乡,就是暴尸荒野,或是、”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些人的下场,她每想起一次都犹如剜心之痛。
眼窝深陷,颧骨凸起,身形消瘦的妇人,怔怔的看向甘泉村的方向,声音飘忽的呢喃。
“真想再看一眼我家的院子,再尝一口村里的井水。”
可惜他们都走不动了,只能停在了这个地方。
因不想暴尸荒野,几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挖出了一个浅坑。
一个个连大人带孩子全都爬到了坑里,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众人已经三四天没有吃到一口食物了,只靠着雪融化的水吊着命,此时已撑到了极限,再也熬不住了。
看着天空中不停飘落的雪花,众人无不在想,在下的大些吧。
等他们长眠后,希望大雪能将浅坑掩埋,他们走后也能安息了。
“没多远了啊!二里地以外就是村子了。”
可他们就算走到了这里也不敢回去。
只因两天前看到一队流匪朝着甘泉村的方向去了。
他们若在此时回去,就如自投罗网般送上门了。
“儿啊!下辈子再别投胎到贫苦人家,就不用再经历百般苦楚危难了。”
神情凄苦的妇人,瘦如枯柴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一个瘦的皮包骨,大约十岁左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