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东家,球场不错嘛。来,大家把东西都统一卸下来放在球场上。”张老四一向是扮演大管家的角色,代入地自然而然。
“老四,你别忙,过来,有话问你。”柳哲带着赵构,把张老四叫到河边的僻静之处。
柳哲远望河水,从滚滚黄河,变得平静无波,围绕巨大、繁华的汴京城一圈,守护着百万生灵,神圣无暇。
“东家,什么事?”张老四如同河水一样古井不波。
柳哲蹲坐在旁边突出地面的大石头上,神情肃穆:“老四,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柳哲话一出口,张老四愣了一下,转瞬即逝。
赵构也好奇地盯着张老四。
人的内心,永远都有一层无形的防线,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防线越坚固。有时候,遇不到对的人,心,就会冰封,永远没有融化的一刻。
张老四哆嗦一下,浑浊的双眸变得犀利,眼神都能杀人。
沉默片刻之后,张老四缓缓开口:“东家才华冠绝天下,老朽自知不能久瞒,也无心隐藏。不知道东家可否听过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柳哲眼皮跳动,隐约猜到张老四的身份,点点头:“现在赋闲在家,是河北有名的卢员外。”
张老四热泪盈眶,言语哽咽:“他多年以前,是一名沙场悍将!文武双全,才华不在东家之下。
麾下军校,个个英武绝伦、久经沙场。那年老朽正值壮年,有幸追随卢将军。”
柳哲被噎了气,猜到张老四出身军旅,没想到张老四还跟过卢俊义,履历如此辉煌耀眼。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盖世英雄。
张老四泪如雨下,几经哽咽:“当今枢密使童贯,时任监军。不顾敌我军情,逼迫卢将军率军出战,陷入契丹人的重重包围。
童贯拒不发兵救援。数千袍泽兄弟,浴血奋战、尸卧疆场,无人知道、无人追悼、更无人缅怀。
卢将军仅带百余骑杀出重围,悲愤欲绝。童贯更将战败罪名硬扣给卢将军,撤职留用。
卢将军一气之下,辞官归隐,在河北当个闲散员外。
吾等死里逃生,亦私离军营,逃到阳谷县苟且偷生。”
泪水在无声地自涌,张老四站得腰挺背直,一个百战老兵的血泪和心酸,没有载入史册、没有人去关心,不过老于荒郊,远离朝堂。
人间的黑暗,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
但总有像张老四这样的人,去发光发热、一代接着一代、前赴后继,所以,才有了温暖如春的人间,才有了繁花似锦的天宋。
普普通通的平凡岁月,背后凝聚着无数的鲜血、拼搏、奋战。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赵构惊讶于张老四的不幸、惊讶于宰执的无底线无下线无极限。大宋朝堂,已经烂到根里了!
柳哲轻轻拍了拍张老四的肩膀,三个男人站在一起,肃立天地之间。
一切无形、有形的枷锁,都可以用武力去挣脱、去打碎,大宋需要一支扛起保家卫国、抵御外辱、披荆斩棘为人民、为国家、为天下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
就从赵构的千人卫队开始,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利剑。
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