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招魂幡摆在正堂的两侧,临时买来的一口红漆大棺材装殓着武大郎和李瓶儿。
屋里烟雾缭绕地烧着冥香和冥纸,巨大的白色蜡烛一边一个,始终不让黑暗有一丝靠近的机会。
柳哲现在满心地想暴打西门庆一顿让他去阎王爷那里做客。
西门庆你一个小小的、提不起来的纨绔子弟竟然想爬到老子的头上,纯粹是小鸡进茅房,(啄屎)作死。
将手臂上的白色麻布条紧了紧,柳哲一步迈进雨中。
瓢泼的大雨就像三五岁不懂事的娃娃,哭起来没完没了,隐约有越哭越来劲儿的趋势。
鞭笞大地的雨线落到地上,变成股股涓流,最后汇入猪场旁边的小河里。
得到雨水助威的小河,仿佛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大姑娘吃了春药一般地动荡不安,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
“东家,是不是该考虑把猪崽儿转移到地势高的地方。今年的雨水出奇地凶猛。”
张老四披着枯草蓑衣,滴答的水珠已经连成线地从蓑衣上流下来。
柳哲沉默地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
那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厚厚的黑云,如同汲满水的厚重海绵,一层叠着一层,蕴含着寂灭万物生灵的恐怖力量。
“嗯~,优先保证张家湾所有人员的安全。身外之物,没有了我们将来还可以再建。只要人还在,张家湾天下第一湾的名号就不会倒。”
柳哲深深地看向耸立在村口的那座数米高的牌楼,水流湍急的小河已经淹没了一米多深。
天灾人祸。
柳哲开板才唱,就遭遇双重打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人力不可抗因素。
让柳哲郁闷的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显得很懦弱、很无能,让西门庆把他当成个傻小子似的来欺负。
老子明明打断了这二货的腿好不好。还敢趁机爬到我张家湾来搞事!?想投胎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一脚狠狠地踏在水坑里,坚硬的水泥路面水花四溅,转身走进新学堂,同时吩咐张老四去叫张松和张立过来。
柳哲端坐在大厅中央,正对着门外暴雨如注的地面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还拿着一个烧制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蓝色液体。
“东家,学生张立、张松前来报道。”两个面色刚毅的小伙子穿着稻草蓑衣,直接立正给柳哲敬礼。
“进来吧。老四,你也一起来,把门关上,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柳哲豁然站起,点亮桌上的蜡烛。
大门一关,只剩下烛光。
四个人围成一圈,柳哲压低嗓音:“武大夫妻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不能让西门庆就这样逍遥法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斩草除根。”
张老四眉目立起,嘴角的恨意油然而生:“东家说的对。西门家族可是阳谷县的一霸,向来鱼肉百姓,光我们张家湾就在西门家手下受了数不清的苦。”
张松和张立都是土生土长的张家湾人。对西门家所做的一切自然是感同身受,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