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鸟道人,缘何出口伤人,敢咒洒家。”鲁达黑着脸,喷吐口水跟花洒一般。
柳哲强忍着打伞的冲动,轻拂一下胡须:“无量天尊,施主,并不是贫道所说,而是我这道童独具慧眼。”
淡定。凶神恶煞的鲁达就会二下,甚至远远赶不上程咬金的三板斧。一,厉声恫吓。二,抬手便打。
若被他吓得面如土色,那对不起,他便要进行下一步,打你个脑浆迸裂。
敢在鲁达头上动土的人,都已经在土里了。
柳哲的岿然不动,反而令鲁达心生些许敬畏。知己知彼,柳哲的套路是专为鲁达量身设计的。
“施主,我这道童,天生聋哑痴呆,一副怪异的黑相。他若盯着谁看时,便是谁厄运缠身的时候。”柳哲拂尘一扫,面色肃然。
宋九差点乐出声了。老师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明明是进城之前给抹上的锅灰。哑吗?嘴里含着一枚铜钱呐。至于聋,更是无羁之谈。
封建社会君权都是神授的,人人都对皇帝顶礼膜拜,更别说鲁达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糙货。更是一头钻进柳哲的套路里无法自拔。
鲁达慌了:“茶博士,赶紧再上好茶。哎呦~,道长,今天幸亏遇上了您。您得想办法帮我化解化解!”
咬勾,就继续装。柳哲双目微闭,故作高深:“施主,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应该另挑僻静之地。”
高!实在是高!此等不入流的茶馆,如何能请动老神仙开口。鲁达暗掐自己大腿,太迟钝了。
风风火火地站起,鲁达拽着柳哲的衣袖,一脸挚诚:“走,道长,洒家请道长去酒楼找个雅座,边吃边谈。”
可以啊!宋九的眼睛一亮,老师忽悠人的功夫不是一般地高,净挑这些缺心眼的下手。
中午可算有顿饱饭了。师徒两个出门,真就只带了一枚铜钱,现在还含在自己嘴里。
如意春风楼。好名字。就它。
鲁达乃是提辖,整条街谁人不识。店小二殷勤地像只哈巴狗:“呦~,鲁提辖,您今天有空来小店吃饭。恰好新近来了一个可人的女子,吹拉弹唱样样在行。”
“去去去~,本提辖今日有贵客。赶紧地,安排一间雅座,好酒好菜,尽管上来。”鲁达讨厌伙计的献媚,没有眼色。
柳哲听了,心中叫好。鲁达终究是逃不过他自己的宿命,正好借来一用。
鲁达恭恭敬敬地在前边引路,一直把柳哲迎进雅间。饭菜上了满满一桌,鲁达热情地给柳哲倒酒:“道长,来,您先尝尝,咱们边吃边聊。”
柳哲端坐不动,凝神冥思。在等,等催命的啼哭。
“施主,你细听,此处不够安静啊!”柳哲缓缓开口,若有所指。
鲁达微微愣神,一向粗心大意,被柳哲一提醒,侧耳倾听,果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啼哭。
一定是打扰了道长的雅兴。岂有此理,鲁达猛拍桌子,高声呼喝:“小二,小二~,是谁在哭哭啼啼,搅扰了洒家的酒兴!”
鲁提辖发怒,暴怒如狮。
店小二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哆嗦着说:“提辖,是那个唱曲的女子在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