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小修习道术的李清风来说,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因为早年他曾听峨眉仙宗的高人说过,修为达到太虚境之后,就可以修习峨眉上古流传的圆光术。
而这个漂浮在湖面上的虚影,正是有人隔空施展圆光术的结果。
何谓圆光术?
圆光术其实是一种建立在阴阳五行上面的法术,换而言之,但凡有金木水火土的地方,施术之人就能借助周围的物体与千里之外的人进行对话,甚至是监视!
不过在阴阳五行里面,又属水性的圆光术最容易修行成功,而金与火则是最难的,所以长久以来,道门的高人大德几乎都只修水性的圆光术,以水为载体,从而达到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目的。
但由于圆光术十分损耗法力,而且对于修行者的境界要求也比较高,只有达到太虚境的人才能修习此术,故而如今在天下所有道门之中,懂得圆光术的大能者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
至于峨眉仙宗,目前公开表示修为达到太虚境的人只有掌教仙人张子陵,至于落霞峰的执剑长老梅如雪,幻音洞的幻音仙人,他们对外公开的境界都只是元丹最高境,距离太虚境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东西罢了,在整个峨眉仙宗里面,绝对不止张子陵一人达到太虚境而已,至少清风洞中不问世事的那几位峨眉隐者前辈都有着不输于张子陵的修为。
但他们平日里从不离开峨眉清风洞,也不过问人间之事,只有在遇到大劫大灾之时,他们才有可能出来替峨眉撑腰。
像清风洞中这样的前辈高人,在其它仙宗同样存在,就李清风所知,昆仑仙宗的寒冰洞,五台仙宗的万卷楼,蓬莱仙宗的蓬莱之中,都各自隐藏着几位太虚境的强者,当然还有个别小型的宗门里,也有可能出现过一些不出世的高人,但数量绝对不可能与大型宗门相提并论。
这些人作为整个修仙界最后的防线,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插手人间事的。
所以抛开这些前辈高人不说,明面上达到太虚境的强者,只有张子陵一人。
一想到这里李清风便不自由的后背冒冷汗。
他不想相信,也不敢想象,一向光明正大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已任的张子陵,居然会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并且指使妖邪监视他们的神秘人!
在李清风的心目中,掌教仙人张子陵,是整个峨眉仙宗的神明啊。
他怎么可能会是如此藏头露尾的伪君子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教掌师伯。”
李清风暗自深呼吸一口气,躲藏在古树后面恍了恍脑袋,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给赶跑。
接着又运极目力,仔细的打量了前方湖面的那个虚影,只见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在湖岸之上,则站着一个黑影,此刻正在仔细的聆听。
但由于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密法,所以李清风只能看到对方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为此他只能躲在原地干着急。
既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那就只能从对方的身材和相貌来着手分析了。
李清风仔细观察了一下湖中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虚影,但见此人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确实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
不过就气质方面,似乎与李清风了解的张子陵有些略微不同,张子陵作为天下群修的统帅之人,他天生就具备王者的霸气,哪怕一举一动,都无不给人一种不可仰视之感,但湖中那个虚影的气场显然要比张子陵弱上半截。
另外,这个虚影从身姿上来看,似乎顶多也就是中年男子的年纪,而张子陵虽然驻颜有术,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年轻。
观察到这两个区别之后,李清风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刻他内心的信仰没有崩塌。
“噗通……”
就在李清风暗自庆幸之际,却忽然听到湖边一阵轻响传来,但见那湖中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疾速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孤线之后,又一头钻进了清洌的水湖之中。
也就这一瞬间的变化,那湖中的虚影陡然消失不见,圆光术也就此中断。
而站在岸边的黑影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身形微微一恍,便朝着湖泊的西岸狂奔而去。
“休走!”
李清风见状轻喝一声,足下生风一般朝着黑影追了过去,峨眉仙宗的御风之术施展出来,速度同样快得令人咂舌。
黑影匆忙间回头一看,目力所及之处,却发现白天他监视的那名峨眉弟子居然追了过来。
当下丝毫也不敢怠慢,连忙以飞魂幻影一般的速度朝着前方湖岸疾飞,根本不敢与李清风纠缠。
若就速度上来说,深谙御风之术的李清风也并不比那黑影慢,无奈黑影的身法实在是太过于缥缈无常了,简直如同无主的孤魄一般,左飘右荡根本无从追起。
一前一走大约追出两三里路的样子,忽然黑影的前方一道青光闪过,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妖气也在前方滋生出来,朝着那黑影狂轰而去。
黑影心惊之下连忙往后飞退,艰难避开了那股妖气,但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身后李清风已经追了过来。
人未至,笛先发,李清风手中的昆仑笛往前一掷,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黑影隔空刺去。
黑影避开那一股青色的妖气就已经相当吃力了,所以当昆仑笛飞刺而来之时,他已经避无可避,那虚无缥缈的身影被昆仑笛直接刺穿。
昆仑笛自带的灵气窜入黑影体内,将黑影自身的气息强行冲散,使得黑影在被昆仑笛刺穿之后,立即跌落在地,整个身体已经显得萎靡不振,完全没有了方才闪躲腾挪的那腾子敏锐之气。
“哼。”
李清风淡淡的冷哼一声,右手虚空一扬,那柄飞出去的昆仑笛顿时如同长了眼睛似的飞回到了他的手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