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就在长史感慨完开始做事的时候,英宁郡北边两百七十里处的庐县县城里,十几人自和丰号的一间货仓里出来,迅速分散离去。
约一个时辰后,县城东西南北各处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熊熊,照亮了整座县城的夜空。
庐县和丰号的掌柜与本地屯卫指挥使并肩站在县城最高的一座酒楼楼上,遥望各处大火,脸上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凝重。
造反作乱没有回头路,以往躺着数钱的轻松日子到头了。
这时,楼下忽有惨叫声传来,指挥使第一时间拔出腰刀,却见楼梯口一下子冲上来七名黑衣汉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鹰卫奉巡抚使大人令,捉拿尔等,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冰冷的话语瞬间击穿了掌柜和指挥使所有的幻想,回头再看那些大火,果然已经小了许多。
很明显,人家早有准备,火之所以能点起来,只是因为人家需要罢了。
这一晚,发生在庐县的事情,也在另外数个县城上演,鹰卫夜枭雷厉风行,既让叛乱成为现实,也将所有的损失控制在最低的程度,有平民不可避免的受了伤,但无一死亡。
与此同时,没有发生叛乱的其它一百多个县城内外也不平静,夜枭手持一份名单,率领各屯卫军卒,冲进一座座门户庭院,不分青红皂白,稍遇反抗,便抽刀杀人。
殿下有令:只要是名单上有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
回到所住的别院,英雄连衣服都没脱,抱住家巧到头便睡。
家巧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安眠,小丫鬟静静看着少爷的睡脸,眼泪早已湿了枕头,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清楚这些天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但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英雄的压力。
这个以往没心没肺的少爷,她最爱的少爷,如今连睡觉都会不自觉的皱起眉。
他太累了。
他把每个人都当人看,但身处尔虞我诈的危险之境,谁能做到完全不牵扯无辜?谁能始终干干净净不染罪孽?
少爷总是将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背负起那么多的责任和压力,怎么可能不疲惫?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傻瓜,
修炼修的终究只是骨肉,修不了心啊!
“家巧……”
“嗯,我在。”
家巧快速抹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然后才发现英雄并没有醒,只是梦呓。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少爷的,对不对?”
“对!”家巧使劲点头,把他的一只手塞进自己柔软的衣襟内,坚定无比的说,“死都不会!”
英雄的手下意识握紧,痛的家巧眼泪越发汹涌,但她的目光和表情始终都温柔无比。
忽然,黄囡囡跳上了床,舌头轻舔英雄的脸颊。
慢慢的,英雄的眉头舒展开来,手上的力气也消失了。
家巧摸摸囡囡的头表示感谢,囡囡也舔了下她,被又咸又涩的眼泪刺激的直甩脑袋。
房梁上,一身黑衣的田婉兮揉揉眼角,轻轻叹息一声,如羽毛般飘落。
吱呀一声轻响,夜风吹开了没有关好的窗户。
窗外,残月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