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怕的,是蒋泰河与英伟达那个所谓的伴当。
作为英伟达的大舅哥,蒋泰河一直深受信任,宫中虎卫统领之权就在他的手中。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若是不定下让他们满意的青宫之主,虎卫兵变,很可能就近在眼前。
而那位天人境的伴当,或许不会行弑君之举,但有他在,英伟达的武力就成了摆设,刚刚他出手救下蒋泰河,便是明证。
逼宫之势已成,虽然英伟达还不至于惨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但局势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动乱不休,国体不稳,接下来必须足够冷静,绝不能再被愤怒支配,意气用事。
借着倒酒的时机,英伟达看了彭齐一眼,彭齐会意,躬身退往后殿。
英伟先身后那名伴当见状,嘴角冷冷翘起,屈指轻轻一弹。
英伟达急甩袍袖,一道劲气过去,却仍听到屏风后传来闷哼,接着扑通一声,显然彭齐已经受伤倒地。
咬了咬牙,英伟达神色不变,举杯饮酒。
因为他之前已经问出了该立谁为储,所以大臣们不再争论立不立的问题,而是就问题的答案争吵起来。
一方坚持嫡长宗法,引经据典;另一方也不虚,同样博征旁引,坚称立贤。
双方都没有明确说出应该立谁,但答案却十分明显,宫主只有一个儿子,且名声不怎么样,“贤”这个字肯定指的不是他。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参与争执的大多都是文臣,武将寥寥。
那些武臣已经察觉到了英伟达方才询问英伟先伴当的真意,就算心中没有倾向,此时也都只想明哲保身,不趟浑水。
听到已经有臣子喊出“得英才者得天下”这句话,英伟达握着酒杯的手就越来越紧。
这已经无限接近于造反言论,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挑明雄儿已死了?他们的心中对寡人可还有半分尊敬?
“陛下。”蒋秋云拿过他的酒杯,一边斟酒一边柔声说,“我忽然有种预感,雄儿快回来了。”
英伟达一怔,怒火渐熄。
是啊!寡人不止是极宫宫主,还是一位丈夫和父亲,此时若忍耐不住出手,无论结果输赢,都将彻底失去对局势的掌控。快意恩仇虽然爽利,但又至妻子儿女于何地?
罢了,不过是个储君之位,英伟先想要,先给他又如何?只要寡人还坐在宫主的位子上,今日之辱,总有讨回来的那天。
“那个臭小子,咱们俩为他做了那么多,要是他敢不回来,老子剥了他的皮!”
蒋秋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飞起两抹红晕,抿唇笑道:“你知道么?家巧曾经跟我说过,雄儿不止一次私下里发牢骚,希望咱们能……能再给他生个弟弟,这样他就可以真正的逍遥快活一生了。”
英伟达无语。背后编排爹妈,那个小兔崽子绝对能干得出。
蒋秋云眼珠子一转,又道:“给他一个弟弟,妾身恐怕已经无能为力,陛下您倒是可以再使使劲,人家梁国太子可是连美人儿都给你准备好了呢!”
这咋又说到这上面来了?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嫉妒……诶?这好像也是雄儿说过的话。
英伟达顿时哭笑不得。
“嗬!难道老夫记错日子了?你们在吵什么?歌呢?舞呢?美酒美人又在哪里?”
这时,忽有清朗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英伟达凝眉望去,顿时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