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卜心已经想象出了自己被砸中后，血肉模糊，表情痛苦的模样，不由得端正了神态。

死也得死的体面好看点，对不对？

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笑石像刚到她面前，地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笑石像拽了下来，轰隆一声紧贴地面，距离她脚尖大概三公分。

裴卜心挑眉，等着来人开口。

地面怎么会无缘无故有吸力，一定是有人出手相助了。

就这样静默着站了好一会儿，依然没听到任何声音。

裴卜心试探道：“你好？您好？有人吗？”

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那个……是鬼魂吗？”

“妖怪？”

“邪物？”

“上古神兽？”

没有回音。

裴卜心不明就里，确认周边确实没有人、没有鬼、没有兽，除了花鸟虫鱼、林木野草，没有一切能被称得上“生物”的东西。

纳闷儿的围着朝她砸过来的笑石像绕了好几圈儿。

这青天白日的，只有见鬼能解释这诡异的迹象。

还是个助人为乐帮完就跑的鬼。

裴卜心继续向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出这里。

她始终在这笑石像堆周围打转，连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都不行了。

裴卜心很清楚，这不是她的幻觉。

幻觉起效需要人精神恍惚或者疲惫不堪，抑或是毫无防备心理。

但裴卜心顶着肩膀上的大窟窿，每走几步就疼的龇牙咧嘴。疲惫倒是真的，精神可一点儿都不恍惚。

而在桫椤妖林这样的地方，又差点被笑石像砸中，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心理呢？

裴卜心最擅长的便是阵法，凭着阵法和纯粹的好身手，她的战斗实力可以越好几个阶。走了这一遭后发现有阵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嘀咕道：“果真是妖林，奇奇怪怪的事情真多。”

“那你见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突如其来的人声，裴卜心吓了一大跳。

眼前是在玄菟空城出现过的黑豹，目光如炬，莹润剔透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在光线不那么充足的林子里更加明亮。

裴卜心呆道：“你，你会说话！”

黑豹舔舔自己的爪子，嘴巴倒是没动，声音却响起：“我本来就是桫椤妖林的兽族。”

裴卜心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桫椤妖林里的妖兽在外界可是有价无市，资料稀少，也无从考究真假，所以市面上还有许多骗人的，动不动就说自己卖的是桫椤妖林的幼兽崽。

等买回家细心喂大，才发现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兽类。

黑豹自鼻子里哼声气：“我才不想来呢。”

短短六个字里夹着浓浓的哀怨。

听这话，是谁非要它来的？

裴卜心还要追问，黑豹睨着眼睛转身道：“跟我来。”

裴卜心三步并两步的跟上：“你知道怎么出去啊？”

“那当然，”黑豹骄傲的说：“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

没骄傲多久，一人一豹又杀了个回马枪，绕到了笑石像堆在的位置。

“那当然，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

裴卜心回忆起黑豹刚刚说这句话时的傲娇样儿，再跟现在这神情做对比。

错愕，迷茫，丝毫没了方才那胸有成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