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卜心越来越烦躁了,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焦灼不安。避开怨灵攻击并不会让她好受,她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她想要撕碎、碾压、破坏一切。
听从调派的灵力渐渐不听指挥,裴卜心也失去了指挥它的想法,任由它在体内冲撞,借着这股子痛劲儿保持清醒。
怨灵前仆后继,裴卜心再也控制不住杀心。
撕碎、撕碎、撕碎!
秘境内。
巨大的青铜人像矗立在明舒迟面前。人像眉清目秀,器宇轩昂,一副书生打扮,手掌中却腾起万丈高的火焰。
在人像的脚下,有一座小庙,亦为青铜铸作。明舒迟毫不犹豫的朝这小庙而来。
他看见了奶娃娃。
奶娃娃打着坐,有一半身体呈现出青铜的质感。明舒迟并未收敛气息和脚步,奶娃娃却毫无反应,如老僧入定般,眼睫毛都不颤一下。
青铜的范围在缓慢扩大,明舒迟不敢轻举妄动。
奶娃娃是大叶长老送进来的,他不会害奶娃娃。只是想获得一件东西,必定要付出代价或者承担高强度的风险,若奶娃娃在这里变成了青铜像,是否意味着死亡?
他若贸然干预,会不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呢?
奶娃娃正在看“烟花”。
夜空若无星月,本是派无聊的光景,这些绽放的烟花却比星月更加夺目。四散的火星流光溢彩,在成为灰烬的最后一秒发光发热。
广场上人很多,但只有奶娃娃在“赏烟花”。
因为这些烟花的绽放,意味着郁林郡的人合力开启了禁制——阻止他们出去的禁制。
“巫焦,首领大人他……没捱过去。”
奶娃娃,不,巫焦。
巫焦长叹一口气,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转过身,广场上聚集了所有未染病的南旗人。
在寂静中,巫焦突然拔出兵器,一刀砍了前来传话侍从的头颅。
父亲重伤是没错,捱不过去也是眼看着的事。但他不是现在死的,是昨天。
被人收买,想要保全自己的叛逃者,一定不会花时间研究对方要他在大庭广众下传的话是不是真的。南旗马上就会沐浴在火海中,他们赶着在放火之前出去。
然而即使不揪出这些叛逃者,想要扰乱南旗人心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血如泉水,顺着台阶流入人群,却无一人质疑巫焦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巫焦继承了首领大人的所有长处,他们相信巫焦。
如相信首领大人一般。
巫焦扔掉兵器,刀子落地时哐啷一声,比烟花炸开的声音响亮的多。
烟花的绽放与消逝给每个人的身上打上了明明灭灭、七彩炫目的余光。
巫焦道:“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他们作为郁林郡的一份子,从未忘了同胞。结果呢?终是满腔善意喂了蛇,落得个凄凉覆没,无人生还。
人们喊道:“不好受!”
火光已经冲天而起,热浪滚滚而来,巫焦再度转身,透过火光,他看见了往日祥和安宁的南旗村,看到了父亲亲切带笑的脸庞,看到了南旗的小孩子围着他要糖吃。
“若我死后聚魂,必定要将郁林郡变为无人区。”
“无人区!”
“无人区!”
“无人区!”
青铜如泥壳般掉落,奶娃娃倏地睁开了眼。
眼中尽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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