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男人手握断成两截的扫把棍,脸红脖子粗,一身酒气不散,朝地面狠狠啐了一口,道:“赔钱货。”
角落里蜷缩着身体的乖乖闷声不响,小小一坨似融入灰墙。
妇人立在男人身旁,眼中含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见男人还要抬着断了的棍子挥去,道:“别打了,你是乖乖阿爹啊!”
“滚开!”男人粗鲁挥开妇人的手,转过头,道:“你他妈的再叽歪,老子连你一起打!”
言罢又啐了一口,道:“都他妈的是赔钱货。”
以为娶到个千金小姐,后半生享受就行了,谁知道他妈的跟家里断绝关系,他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不就是个赔钱货!?
长得美有什么用?多看几天就腻了。又娇气又刁蛮,不是看家世,谁他妈愿意伺候你啊?
男人越想越气,扫把棍挥舞的愈发带劲,棍子击打皮肉的声音在房内回荡,乖乖本人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妈的不会死了吧!?”男人有一霎慌乱,走上前抓起头发,使面部朝上,看见乖乖乌溜溜的大眼睛,怔了半晌,忽然笑道:“老子怎么没想到?”
妇人冲上前来拦,道:“你莫要拖她去那种地方!”
男人邪笑道:“你也想去是吧?”
妇人一下子噤了声,攥着乖乖的手也松了。男人揪住头发往外拖,乖乖很配合的跟上,尽量缓解头皮的压力,眼里是了然和平静。
“小朋友,又被老爹卖来了?”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坐着个大胖子。绫罗绸缎裹身,挡不住层层叠叠的肥肉形状突起。面上油光锃亮,眼睛不知是本来就小,还是被肉挤小了,令人怀疑他是否能看清东西。
“到这儿来。”大胖子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
见乖乖并不理睬,大胖子站起身朝她走来,身上肥肉颤动,粗短的手指攀上乖乖肩膀,连拖带拽的把她按到身旁。
“你是个聪明孩子,”大胖子轻抚着乖乖的脸,哄道:“父亲酒后卖你,酒醒赎你;母亲眼睁睁看着你被倒卖、被赎回;而同龄孩子父疼母爱,亲子和乐。”
“被当成垃圾一样到处丢,丢完再回收,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小朋友,你不是垃圾呀,哪怕是畜生,也没有受到这样反复无常的对待吧?”
大胖子撸起乖乖袖子,露出一截布满青紫的手臂,举到她眼前,道:“这儿有多久没见嫩白皮肤了?”
“你不想逃离这个畸形的家庭吗?”
“未来还会比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更糟吗?”
两个穿着一色衣裳的丫头立在门外交头接耳,一个丫头道:“里面那小姑娘端什么良家态势呀,换个衣裳还让我们都出来。不就是个禁脔?当谁不知道似的。”
另一个丫头忙“嘘”了一声,道:“人家主子不一般,我们头儿见了那胖子都是唯唯诺诺的,你要是被那边听见就完了。”
丫头道:“完什么完,一个禁脔,主子会为了她做什么......”
丫头低下头,一把钢刀从背后透到胸前。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也只是个丫头罢了?”
另一个丫头早跪在地上,不,说是趴在地上也不为过。筛糠般颤抖的身子几乎是匍匐爬行到胖子脚边。
有看不清身影的武侍短暂出现,又马上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死掉丫头的尸体和地面的血迹。
“咔哒——”
房门打开,走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桃腮杏脸,如壁画中莲花座下的童子。
大胖子小眼睛里闪着诡秘的光,笑的横肉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