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骜接了王氏父子上车,二话不说,挥手指挥车队返航。
一溜儿奔驰从京城机场疾驰而出,直奔城西。
王安本来想问一下行程和下榻的安排,不过因为不同车,也就作罢。
大家都是头面人物,对于接待方面的安排,如果问得太多,就显得小气了。
还不如从容一点。
于是仅仅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就到了城西玉渊潭。
王安故作气定神闲地从车上下来,内心则略带好奇地看着周围环境,颇觉得有几分意外和落差。
“这地方环境倒是清幽,不过建筑看起来有些古旧,不像是高档酒店。听说京城最高档的,不都是友谊宾馆、中华国际大酒店之类的场所么?”王安内心如是暗忖。
他已经是美国籍的人了,而且是民国末年去美国留学、创业的,40年没有回大陆,对京城自然是毫无了解。
他也懒得多想,直接开口问顾骜:“我们在这里下榻?这是什么地方?”
“钓鱼台国宾馆。”顾骜云淡风轻地回答。
饶是王安已经想到会受到礼遇,也依然微微一惊。
“钓鱼台国宾馆?我只是一个美国资本家,以私人身份参加行业合作研讨会,住这里似乎”王安本着礼貌自谦了一句。
顾骜立刻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承情:“没事儿,为了沟通方便嘛本来安排您去友谊宾馆也是可以的。这不我家就在隔壁么喏,这片树林对面那个红墙里面,有假山小楼的园子,就是寒舍。”
王安这时正被引到钓鱼台国宾馆的芳菲苑楼上,顺着顾骜手指的方向远眺,正好可以看见顾家的宅子。略微仔细揣摩了一下规模后,心中更惊。
“原来,顾骜请我们住钓鱼台国宾馆,并不是上面非要礼遇我们,完全只是为了他自己串门谈事儿方便。
瞧他这园子,东西怕不有两百米进深,南北也有百余米,虽然被永定渠削了一个角,那也有累计二三十亩地皮了。这首善之区、国宾馆侧,竟然能拨出二三十亩绿地给他起私人园林,那能量,真是深不可测了”
王安并不知道,顾骜这番待遇,只是因为当年他恰好赶上了84年年初跟着基辛格读完博、学成归国。而国家又恰好赶上首批留学生大量滞留海外不归,所以要拿顾骜这个正面典型来“千金市骨”引诱留学生们回来报销国家,这才机缘巧合有了如此待遇。
若是换一个情境,顾骜即便有钱,那也是做不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信息不对称,顾骜成功给了王家父子一个隐隐的下马威,展示了肌肉。
以王安的阅历,尚且微微有些惊讶,他犬子王列就更加被压制了心态。
“果然年轻这一辈的科技行业老板,以顾骜为天下第一。虽然天坤集团至今没有上市、业内对它的估值,也就不到我们王安电脑的一半、勉强超过三分之一。
但顾骜只是创业六年就有如此白手起家的成绩,父亲却是花了三十年至于我,不过是托庇于父亲的成就之下,唉。”
王列已然有些未战先怯。
顾骜却一脸“对不起我吓到你们了,不是故意的”的表情,假装刚刚才转过念来的样子:
“诶,我家住这儿,也是机缘巧合罢了,地方上也是考虑到我回母校方便,并没有别的斜对面街口那片园区,就是我的母校外交学院了。国宾馆和外交学院,都是部下属的嘛,住这一带的圈内高管很多的呀,只不过这儿绿化好,你都看不见。”
不过这种貌似低调自谦的话,其实效果也就跟没自谦差不多,还越描越黑了。
你丫一个24岁的商人,配么?
幸好王家父子也没打算再深究这个问题。
顾骜便继续交代行程:“那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有关部门会安排王总跟鄙人、还有张仲谋先生一起去大会堂觐见的。后天开始,才是科学院、工程院和委里的座谈会。”
王安听了,微微有些不适:“后去研讨会?那连个结论都没有,有什么好汇报的?明天能带顾问人员吗?”
顾骜直言:“那当然不能了,明天只是勉励一下我辈。”
也就是说,明天这种场合,王安是没资格让他儿子也跟去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句话就懂了。
顾骜之所以建议这么安排,也是怕他跟王安在研讨会上有什么关于行业战略发展趋势的争论,意见相左,影响到勉励环节。那还不如先勉励了、再谈可能会伤感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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