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放慢脚步,注意到有人跟踪自己,随着人流,在间隙中走动。
“这位姐姐,我有些不方便,能不能麻烦帮我一个事儿啊。”茹儿拉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眨着大眼睛,充满真诚,求助道。
“哦,好。”女子看茹儿凑着表现的十分诚心的样子,往下看了看她身上穿得雅气,便答应了。
茹儿暗自为小姐的明智决定称赞,还好特意穿上了这件罗锦制衣,梳着流云髻,加上云鹤山庄内的规矩,也学了个八两,装装样子还是没差的。
云鹤山庄中的人各个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有就是非常注重礼仪,一举一动,一言一词,一说一笑,仿佛都是一幅画。女子迈开的步子,像是画本上的仙子,婀娜多姿,男子表面上也是个优雅儒士。就算是最底层烧火房的丫头,都是个儿顶个儿的眼尖,像这些都是小场面。
多亏在云鹤山庄学会的规矩,今儿在州府可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刚才那名女子,依着衣裙质地的触感,中等偏上,修的是罗云髻,新婚不久,在园子里晃荡,但身边又没有侍从陪伴,不问清楚到底自己要帮助什么,说明她不擅长拒绝别人,而且加上步履偏急,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却是赶着时间。凭着这一点,和自己倒是很相似,这样的人定不想惹出人眼,乃是上上人选啊。
茹儿嘴唇上扬,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地笑了。
正滴溜着四周,发现有一间屋子十分怪异,便凑上前看了一眼,待看清楚里面,着实惊诧,怎么会这样?之前那些断定都不成立了,这得赶紧告诉小姐才行!
巫宁儿那边也没有闲着,穿着夜行衣,在夜色里穿梭,头发高高束起,腰间佩剑,再加上本身武艺还不错,俨然就是闯荡江湖的侠女风范。
刚落脚,后面发出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元苍岭,“你来干嘛。”
“显而易见。”元苍岭低头示意。
“王爷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好。”这人怎么回事,中毒昏迷久了,脑袋晕乎了?自己虽然和他是合作关系,但从根本上说,还是处于对立面的。显然他没有把这些想得太多,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跟在身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看来自己有空要研究一下千花之毒的影响了。
元苍岭没有理会,默默跟在身后,不说话,她走到哪,就跟到哪儿。
一直隐匿着的苍茫没有摸清状况,王爷这是怎么了,中个毒脑子坏了?万一……万一被长公主迷了心智,说是万一,那长公主岂是一般人,姿色出色暂且不谈,谋略就不在自家王爷之下,这往后……不行,得赶紧飞鸽传信给闲王,让他拿个法子。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两道黑影在黑与光的交杂,与风竞速中,来到州府。
茹儿一早忽悠走了看门的侍卫,侍卫看她是跟着代磬盛来的,收到吩咐自然是不敢懈怠,离开后,茹儿在旁边焦急地等着。
“小姐,你总算来了。”看见熟悉的身影,赶忙上前说道。
“嗯。”巫宁儿整理了下衣裳,应道。
“小姐,我发现一件疑惑的事情,就是那个……”茹儿不自觉地看向后面,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看清楚后,惊呼道,“王爷,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没听说摄政王要来啊,小姐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是不是被抓了什么把柄,不得不带他来的啊。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立马进入警觉状态,拔出身后的软剑,在空中了甩出“咻咻”的声音,颇有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不用管他,当他不存在就好。”巫宁儿挡过,直接往前走去。
“哦哦。”茹儿收起,表面上答道,可心里各种吐槽。
她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走到哪儿都是一呼百应,谄媚无数,怎么能当作不存在啊,太为难了吧,唉,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小姐,你看。”茹儿带着他们来到那间屋子门口,在纸糊的窗户上戳了一个洞,透过里面,清晰可见,看在都是天盛子民的面子上,硬着头皮朝着后方退了几步,说道,“王爷,您也看。”
“怎么会是信王?”巫宁儿对于自己看到的大吃一惊。
屋子榻上躺着的正是外面传言的十分厉害的信王,他一动不动,两眼干瞪着,不清楚的还以为他只是在休憩,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珠在转之外,其他与死人无疑。
看样子,他定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意识已经沉迷了,而且这种僵持状态,维持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这是庄恒的阴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不会吧,庄恒的胆子这么大,竟敢把当朝三皇子蛊惑中毒?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早就除去代磬盛,还用怕他?照她看来,幕后人应该还是另有其人,庄恒只是个已利用的工具而已。
两个脑袋凑到一块,在茹儿的方位看来,十分般配呢。
巫宁儿决定还是推门进入看看,对着后面说道,“茹儿,你在外面看着,注意异常情况。”
“是。”
巫宁儿点点头,十分满意,又看向元苍岭,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随便吧。”
安排好后,慢慢推开门,一步一趋,大步子盖住了小步子,大个影子掩住了小人影子,显得格外的和谐。
巫宁儿径直走向窗前,留下的元苍岭歪着头扫视屋内,确定没有情况后,转身关上门。
元苍岭一直跟在身后,难免触碰,有意无意,好不容易才摸到了那双纤细双手,这实在让巫宁儿无法忍受,压着嗓音吼道,“你干嘛!”
“怕黑。”元苍岭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她实在是无语了,一个大男人,怕黑?亏他说得出口。
不是杀伐果断吗,那现在躲在她身后的男子是谁;不是冷漠如冰吗,那此刻锁紧眉的是谁;不是武艺高强吗,那如今这个胆小怕事的是谁……
她现在是明白了,传言真的不可信。回想起之前还和他合作,觉得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简直就是自己进入帝都后的一种失败啊。
算了,算了,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巫宁儿就这样硬生生的拖着他,走到榻旁,信王的脸面无色,四肢僵硬,双眼睁开,要是一般人准被吓个半死。
“中毒?”元苍岭俯下身,端察一番,随后,双手抱胸,推测道。
“嗯。”许是刚才自己分眼的缘故,没有注意到他走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怎么现在没问题了,还观察的那么仔细,刚才不是嚷嚷着怕黑吗,那看到这个,不是应该尖叫吗。
“玄姬是谁?”元苍岭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那个混小子的嘴里喊出“阿玄”的时候,他心里就很不爽,这个称呼是之前没有听过的,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称谓吗?
苍莽那小子,果然办事效率不行,许久没有训练了,得拿他“练练手”了,正好这几天心里膈应得慌。
正趴在书上隐藏着的苍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摸后脑勺,正疑惑着呢。
那个叫林全的,很好,已经充分引起了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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