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飞出一颗玉珠,赤红色的表面弥漫着诡异的花纹,刘天明将其捧在手中,按在了傀儡的眉间。剧烈的高温眨眼睛融化了傀儡半颗头颅,但那枚玉珠终究勉强固定在了上面,只见其表面流转的红光逐渐被傀儡吸收。
“真以为仅仅虚张声势便能够吓退我?”刘天明舔了舔嘴唇,宛若一个瘾君子。“只要找到你这棵即将油尽灯枯的通灵树,就能重写这悲惨的人生,我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天才,整个巨树国......不,是整个龙陆都会跪倒在我的面前。”
他松开手,被高温侵蚀的手掌很快便愈合完全,看不出丝毫痕迹,只是得失之间,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寿命的流逝。通过聚魂阵凝聚的魂晶虽说盗取了通灵树吸收的生机,让他依此重回青春,但区区虚境的他也在燃烧其后的寿命,或许要不了几天他便会被打回原形,生机干枯而死。
但,这短短几天,便足以定夺他接下来的命运。
脚尖一点,刘天明跃下高台,身下云雾缭绕,如风中秋叶前远方的山脉深处而去。而那头傀儡的速度更快,那枚炽热的玉珠虽说在逐渐融化它的躯体,但同样带给了其无比强大的力量。
他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那棵躲藏在深渊之底的奇物。
“我已经,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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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踉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沉默不语,不远处有几个熟悉的居民还未死去,只是看起颤抖的模样明显支撑不了多久。哪怕洛明想尽了所有办法,最终还是耗尽体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去了呼吸,鲜血很刺鼻,整个小镇死寂一片。
走过一条条街道,随处可见倒地不起的身影,却不见一丝生机。
当洛明筋疲力尽的回到广场上,茫然的坐在老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后,是铁匠。
洛明站起身,嘴唇颤抖着,带着少许的哭腔问道。
“为什么啊。”
眼中有泪水要流淌下来,心扉间仿佛破开了一条裂缝,汹涌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淹没,但没多久便回复平静,似乎有一面坚若磐石的铁门牢牢的将其所思所想压制回去。那种仿佛要爆炸开来的压抑感让洛明理智几乎崩溃,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死死的压制在心中,让他感觉喘不过气,徒劳的伸出手擦拭眼角的泪水,脸上却面无表情。
他只是感到有些不安而已。
手臂上的伤口早已干裂,铁匠没有说什么,只是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随后便来到高台之下,看着死不瞑目的荒国门徒和近乎崩溃的聚魂之阵,那一道道血色的纹路布满了裂痕,头顶砂石坠落,眼见整座高台即将土崩瓦解。
“从今天起,这个南边镇算是永远消失了。”他喃喃自语,回过头看向坐在树下的洛明。
“想听一段故事吗?”
铁匠给洛明描绘了一幅长达近千年的画面,其中的惊心动魄不知为何在他嘴中只是潦草带过,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一般。
有异界裂缝意外出现,通灵树入内镇压近千年而油尽灯枯,但失去价值的它被遗弃在这处荒野之地。
或许那棵通灵神树也在不断的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苟延残喘,这棵通灵树引动地脉汲取这片地域的生机,从五年前开始,南边镇包括整个山脉都开始枯萎,被夺去的生机化作晶体源源不断的被吸引到那处深渊之底。或许为了报复,它释放了原本被镇压的兽魂,那原本是死去凶兽的化身,或许这一切并不在那些设阵人的预料之中,灾难也由此发生。
野兽暴动引发兽潮,不知有多少生灵丧命,为它提供更多的生机。
随着时间流逝,它快要成功了。
铁匠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讲述清楚,洛明也没有去问的意思,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不肯告知的事情真要去探寻的话,反而得不偿失。
“你一直都在问为什么,为什么百年酒馆会只是因为一晚的意外而烟消云散,为什么这么多年的镇子就这样死绝,为什么这些事情对于那些存在来说好像仅仅只是随手为之的略微小事,却改变了这么多人的一生。”
洛明沉默不语,铁匠所讲述的故事很老套,就像是酒馆里说书先生每天都会讲述的奇闻呓语,然而现在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拉开衣领,胸口那奇异的图案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然而却在第一时间吸引了铁匠的注意。
“兽魂。”
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的吐出两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