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抱着腿坐在阁楼上,头顶的月光有些晦暗,有气无力。
洛明并没有选择将自己身体的变化告诉铁匠,在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过去的记忆似乎被自己刻意的遗忘了,又或者是被他人干预下变得遥不可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隐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拨弄着他的人生。
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被随意的安置在一处小镇里,待自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又像是恶趣味一样制造一场场意外毁掉他的一切。
洛明不由又想到了那处湖泊,在那场梦中自己潜入水中后到底遭遇的黑暗到底是什么,油灯枯井又是什么地方。不知为何,洛明觉得自己或许很快又会再次踏足那个地方,不过到那时会不会也是一副面无全非的模样。
思绪飘荡着,少年沉沉睡去,只是下意识的捂住心口,似乎想要留住某些东西。
他的面庞逐渐变得漠然生冷。
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铁匠难得一大早就坐在火炉旁生火,随后懒洋洋的捧着酒壶,不过并没有喝,酗酒过度的话会掏空身体,对于这一点他还是认知得很清楚的。每天喝酒的份量都牢牢的掌控好,不会因为自身的原因多喝一杯,当然也不会少喝点滴。
这样强大的自制力,也不知为何会留下这样的小镇里当一个铁匠。
此刻的南边镇基本上都在刘天明的掌控之中,当他踏足这里的时候,就借着段科控制了这座小镇。镇子里守卫和猎户基本上都被派了出去,如同散开的猎网排查每一寸土地,这是一个耗时耗力的工作。
再加上山脉深处的那些猛兽已经超出这些猎户的常识,变得更加危险,且不再留下自己的栖息地中,到处乱窜。它们相互厮杀,将那些弱小的动物几乎狩猎殆尽,让整个山脉都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有猛兽袭击镇子,所幸早早的被守卫发现,直接用弓箭射杀。
大抵也是这个原因,老胡一直都没有被发配离开。
当洛明来到这处礼堂前,才发现南边镇原来有这么阴冷的地方,地牢的大门就在礼堂的深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地牢修在这里。看模样修建的时间并不久远,许多地方还能看到新修缮的痕迹,或许是雨季的原因,地牢的通道一直都是湿漉漉的,石板铺就的地板坑坑洼洼,时不时有积水从头顶滴落。
这样的地方,简直就不是常人能待得下去的,进来短短十来分钟,洛明就感觉到身上阴冷得不行。
地牢里没几个守卫,事实上大部分守卫都被派出去了,不过看守的几个都是身手最好的,毕竟其中关押的并不仅仅只是老胡一人。不过具体关押的是谁,就不是常人能够知晓的,事实上就南边镇的这些猎户居民根本犯不上关押在这里。
也就老胡情况特殊,也没有多余的人浪费在他身上,直接被扔到了这里。
走过一条条通道便来到了一处天井,头顶是天然的一处溶洞,有积压的雨水顺流而下,在下方形成一处水潭。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水潭黑幽幽的不见底,仿佛连通着另外一个世界。
铁匠高大的身影迈步走在前面,身边跟随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看守,脸色大抵是因为长期待在地牢的原因而显得格外苍白,冷不丁看到的话还以为撞鬼了。
就南边镇这样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地牢,这一路上洛明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小镇在这个时候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顺着天井往下走,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囚室前,只能透过窗口的栅栏才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身上披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外衣,浑身上下看起来狼狈不堪。一股潮湿的味道铺面而来,并不是某种发霉病变,而是更像海洋潮起潮落的盐咸味。
“这是谁?”
洛明不由开口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铁匠到了这里也有些紧张,转头看向那名看守。“我记得初次来的时候没走这么深吧,你们怎么将他关到这个地方来了?'
看守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径自往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