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以前,阿玖有另外一个名字。
随父亲,姓周,名,笙笙。
十二岁以后,阿玖随母姓,改姓顾,单名一个玖字。
母亲说:玖,是像玉一样的浅黑色石头,泛指美玉。
她说阿玖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命运给她带来过什么,都必然会被岁月洗尽铅华,磨成最美最闪耀的玉石。
她让阿玖相信自己。
可是阿玖曾无意中听到母亲对着窗外缓缓吟诵出诗经中的那句诗。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母亲忘不掉父亲,也还爱着父亲,阿玖知道的。
甚至她觉得,父亲也是爱着母亲的,但他却不止爱着母亲,他的世界里充斥着太多的欲望,想要的也特别多。
于是这爱,便不平衡了。
那时候阿玖年纪小,也不理解。
可她知道,父亲辜负了母亲,这种辜负,是不能被原谅的。
先知暂时被批准离开医院一晚上,因为漆屿山在家中设宴,要款待阿玖等三人。
当然,他明确提出没有酒给先知喝,只有茶。
先知讪讪道:“行吧,茶就茶吧,我喝茶,只喝茶,还不行么?”
阿玖说:“先知,你还是个病患,漆老师也是为你好!”
先知不服气:“我这毛病又不是少喝两口就就能解决的。”
阿玖吐舌头。
先知需要稍微收拾一下,漆屿山陪着,他让慕怀瑾先带着阿玖等人过去。
漆屿山自己也开了车,四十多岁,也不算很老的年纪,偶尔还要活动活动筋骨的。
阿玖觉得,也许先知跟那位漆老师有什么话要说,也就带着母亲先跟着慕怀瑾走了。
漆屿山住的地方是个老宅,距离市中心不算远,环境非常清幽,还带着单独的院子。
漆屿山的妻子是个很温婉柔和的女人,笑着欢迎他们,说是等候已久。
漆家整个的布置都古色古香,有专门的茶室和书房。
而在书房内,阿玖居然看到了一些关于异人的资料。
慕怀瑾说:“我师父是个生物学家,多年来致力于异人的研究……算得上小有成就,不过他不愿服务于任何组织和机构,他的爱好也很多,研究那些不过是诸多兴趣爱好中的一个,目前他在南城大学生物系担任教授,当然大学里没有研究异人的课程,他教授的是最基本的生物学知识。”
阿玖眼眸微颤,“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你是他的学生?”
“是……大学时,师父就是我的老师,后来我正式拜师,成了他的徒弟。”
“所以你……也研究异人?”
阿玖看他的眼神已经与之前不同。
多了一丝小小的,抗拒。
慕怀瑾依旧笑的温文尔雅,他说:“阿玖,你不用怕我,我跟着师父研究异人,但我们从未打算伤害异人,就像我们国家有五十六个民族可以和平共处一样,我跟师父都觉得,我们人类跟异人,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当然我知道曾经……人类多次猎杀过异人,但那跟我和师父的想法相左,这也是我们不愿服务于任何组织和机构,自己单独研究的原因……”
阿玖敛着眸子,想起了那个在云镇的纯种狼人。
她虽然还没找到他,却莫名觉得他很可怜。
你看,这世上那么多他完全不认识的人都想找他,都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