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蹲坐在板凳上,眼睛上蒙着绸布,额头上有细碎的汗落下来,沿着他白皙好看的脖颈落下来。
他穿着一件无袖运动衫,下面是短裤,手上还带着护具,一张脸看着还很稚嫩,甚至可以说漂亮。
可就是这个有点漂亮的男孩,在五分钟之前,用三十秒解决了一个来自越南的壮汉。
下手狠厉,迅速,干净利落,那壮汉倒在地上,好半晌甚至没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时候出手的。
这就是杜斯年,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年轻小孩,石大炮觉得他简直是个宝。
杜斯年正仰头喝着水,喉结滚动,神色漫不经心。
按照以往,他会马上拒绝石大炮,但是今天,喝完了水后,他没说话,而是沉默在那儿。
石大炮眉眼一挑,觉得有戏,又说:“你看,你现在也高三了,我听曲老板说你成绩很好,可成绩再好也不能总耽误课程啊,而且你未来若上了大学,那大学的校长老师可就不会像七中那样随便你请假旷课了,那是要出勤率的,可你爷爷的病还是得治,钱还是得花,怎么办呢?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晚上,抽空来打个拳……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你说是不是?”
郭阳在边上给杜斯年整理东西,见石大炮一副不放弃的样子,笑着道:“石老板,您别说啦,我年哥不打连环拳的,都说了很多次了啊。”
石大炮“嘿”了一声,说:“小郭,你瞧你不懂事了吧,你年哥自己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瞎操心了。”
郭阳嘟嘟唇,想着,我年哥本来就不会答应,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事儿,好么?
万一到时候真的失去理智了,那对年哥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情。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命!
我年哥又不爱钱!
杜斯年那边又喝了一大口水,手中的瓶子空了,郭阳利落的接过了空瓶子,顺便开始解杜斯年手上的护具。
石大炮再次道:“斯年啊,物尽其用,物尽其用,你知道么?就刚才被你轻易撂倒的那个越南大汉,他昨儿晚上就参加了黄金级,三场下来两胜一负,也得了两万块呢……而且负的那一场,也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赢了,你认识你石哥我也有两年了,应该知道石哥是个实诚人,不会诳你!再说,你也希望早点回去,多点时间跟同学相处,陪你爷爷吧?”
杜斯年垂着头,手上的护具被去掉了,手指裸露出来。
那真是一双好看的手,修长,纤细,白皙,骨节分明。
石大炮觉得,杜斯年这手比那些春闺里的千金大小姐还要精细漂亮。
所谓十指不沾阳春水……大抵就是这样吧。
这哪儿像一双打拳的手?又哪儿像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
不过石大炮一直觉得杜斯年家里以前指不定经济不错,后来是被老爷子的病给折腾成这样的。
杜斯年的眼睛被遮着,眉宇却微微拧着,薄唇紧抿,依旧不动声色的表情。
关于蒙眼睛,石大炮最初也有点奇怪。
曲洋蛟给石大炮的解释是:他晕血。
打拳嘛,哪怕是点小伤,也难免会见血。
所以一个晕血的人,是很难打拳的。
尤其还是一个看着这么纤细的少年。
石大炮当年不大想收杜斯年,但曲洋蛟作保,说肯定没问题,出什么问题了他一力承担。
不但如此,曲洋蛟还在杜斯年身上下了死注,也就是但凡有杜斯年出场的拳,他全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