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被金寒池用力拽着,那动作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刚刚被金寒池拉着做肉盾时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有些抵触,本能地将身子往后拔了一些,金寒池顿了顿,眼神之中有些责备,“干嘛?想陪叶君霖去死?不要吧,我会不高兴的。”
还不等齐孤鸿说些什么,楼下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吵,叶君霖的眼神中也露出了警惕之色,而在那些喊叫声中,夹杂着一些“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好像有一双双湿漉漉的脚拍打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齐孤鸿下意识看向叶君霖,只见叶君霖的视线投向了齐孤鸿这边,准确来说,她并不是在看齐孤鸿,叶君霖的视线越过了齐孤鸿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与此同时,齐孤鸿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窗外的月光,叶君霖的脸也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在一片黑暗之中,叶君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在此之前,不管是见到金寒池,还是金寒池给女子下蛊时,叶君霖的脸色都不至于如此,但是此时她的表情,简直如同地狱中的阎罗。
“你终于肯露面了,”叶君霖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休伶,我等你好久了。”
齐孤鸿转过头时,正好迎上了休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正坦然地望着叶君霖,因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然而紧绷的肩膀却无时不刻地暴露出了休伶的紧张。
金寒池兴奋地不住鼓掌,趁着齐孤鸿发愣的功夫,已经将他拽到了窗边,对着齐孤鸿的耳边轻声道:“难得一见的大戏,你可要看好了。”
齐孤鸿多少猜到了些休伶和叶君霖之间的关系,这休伶乃是叛逃了的叶家人,而刚刚金寒池自己也说过,叶君霖对门徒中的女子是舍得拼命的,想来必然没有负了休伶,至于她是如何归顺到了金寒池的门下凭着齐孤鸿的猜想,这金寒池应该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此时齐孤鸿突然想到在巷子口的时候,金寒池曾对休伶说过,他们是要去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找乐子,不方面休伶随行,然而眼下再看,金寒池早知道这小楼春院乃是叶家的产业,不让休伶来,是不想让她和叶君霖碰面,但是此时金寒池遇险,休伶挺身而出,不难看出休伶对金寒池的忠诚。
这一番对决,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但作为指使者的金寒池却能有着一副看人做戏的释然之态,简直让齐孤鸿觉得他不是人!
对,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没有正常人的焦急忧虑,甚至没有正常人的正邪之分!
而在金寒池这话刚说完的时候,休伶已经纵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两步便到了叶君霖面前,齐孤鸿看着休伶的背影,莫名看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休伶距离叶君霖不过五米左右,微微屈膝弓着马步,双手握拳与叶君霖相对,就听到叶君霖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练武的拳脚功夫,唱戏的唱念做打,巫蛊的养蛊放毒,这些都是我教给你的,教得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只可惜当初教你的时候,我可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用来对付我。”
叶君霖虽然是在笑着说,可是声音之中却透着悲哀和无奈。
对面的休伶不做声,仍旧与叶君霖相对,仿佛在等着叶君霖出招。
齐孤鸿望着休伶的背影,突然觉得此刻的休伶那么可怜既然能对金寒池如此忠诚,说明休伶并非没有本心,可是此时身前是曾经教她养她的叶君霖,背后是她现在追随守护的金寒池,且不管当初休伶为何背叛叶家,但说此时站在中间的她,除了稳稳地站着,等着叶君霖主动出手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良知还允许她做些什么?
相比较之下,金寒池越是轻松,齐孤鸿对他就越是憎恶,如果自己是休伶的话,必然不会追随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
耳边那奇怪的声响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最近的一层台阶上,齐孤鸿下意识向那方向看去,立刻便见到一只浑身长满了诡异花斑的蟾蜍已经到了门口。
之前那两名女子此时就在门口附近不远处,中了墨蟾蛊的那个还在不停将自己的手吞下喉咙,半截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另外一个差点儿被吓傻了,只知道本能地扯着她的手臂往外拽,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逼近的危险,直到一只蟾蜍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股腥臭的毒液喷溅在女子袒露在外的手臂上,顿时便听到一阵好似肉皮被扔进锅里时发出的“滋滋”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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