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封王的不在少数,比如符彦卿、高行周,可是只要他们一死,这王爵就算是到了头,还真没有谁能世袭罔替。
赵匡胤的承诺对石守信、李继勋等人来说自然可信,不过对于李重进那样的人,即使有丹书铁券也是无用。
徐羡此刻和赵匡胤近乎撕破了脸面,野心也昭然若揭,他若放下几乎到手的淮南,下场未必就会比李重进好到哪儿去。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即使赵匡胤还算可靠,那么他那个好兄弟半分也不值得信赖。
徐羡看着赵匡胤,一脸真挚的道:“元朗兄可愿禅位于我,我不仅封你为王,皇宫分出半个让你居住,兵马也拿出一半来由你掌握,天下也分出一半来让你打理,就是朝时也可与我同坐接受百官朝贺,你我之别不过是君臣名分,其他皆是相同,如何呀?
元朗兄若是仍旧眷恋皇帝尊荣,咱们可以一起当皇帝,逢单日你坐天下,逢双日我坐天下,说不准还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话,为后人津津乐道,呵呵……”
赵匡胤和潘美闻言皆是瞠目结舌,赵匡胤一拍大腿呵斥道:“满口胡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你这说法实在荒谬。”
“不试试又怎能知道行与不行,我可是诚心实意,而且我比元朗兄更慷慨,也更顾全兄之义!”
赵匡胤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可是你没有顾全君臣之义,说出这样的话换做哪个皇帝都能将你就地斩首。”
徐羡冷笑一声道:“元朗兄与我说君臣之义,难道不觉得脸红害臊吗?”
赵匡胤闻言一怔,黑脸竟真的红了起来,确实大宋境内现在最不讲究君臣之义的就是他自己了,毕竟连旧主皇位都给抢了,他叹道:“唉……,我未取天下时,知闲自可取之,如今我已得了天下,就不能让我一让吗?”
这话弄错人了,徐羡可不是李守节,反问道:“陛下如今已经富有天下,为何对兄弟如此吝啬,连河北淮南都不肯让给我?”
赵匡胤已经憋得面色通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确实不占理,良久方才道:“知闲当真要一意孤行?就不怕我打到扬州去!”
“与其打扬州,不如此刻回东京,毕竟陛下才刚刚登基不久根基尚未稳固人心亦未收服,若是在扬州兵败只怕为人所趁。你我兄弟相争叫外人渔翁得利,又是何苦呢?”
赵匡胤冷哼一声,“没错,我现在是奈何不得你,知闲就不未日后着想吗?只需一年半载我就能稳固局势!”
“在元朗兄稳固局势之前,务必要记得昭告天下将河北、淮南交给我代管,再给我弄一堆好听的荣衔,以酬我拥立之功,不然我可就要举兵造反啦!”
“你!”赵匡胤额头青筋暴跳,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空空如也。
徐羡似是没有看见,对着壶嘴猛灌一气,“哈——好酒!我若兵败就把震天雷的制法赠给李璟、钱俶、孟昶,岭南汉国的皇帝叫什么来着,反正也赠给他一份。”
赵匡胤闻言肩头突然一垮,像是泄了的皮球,面红晕退了下去,“好,这回算你赢了,不过日后真的刀兵相见,可别怪朕不再留情面。”
“我若是无能死在元朗兄剑下也怨不得谁,可我若是真个成了事,一定会好生善待元朗兄和你的家人的。”
赵匡胤气咻咻的道:“哼,等朕死了再说吧,还不快滚回扬州去!”
“那臣就告退了,陛下切莫再动怒,免得伤了龙体!”
看着徐羡下了船远去,赵匡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时代想当皇帝的人很多,甚至并不算是太过忌讳的事情,别说手握兵权的节度,就是兵大爷们也敢过过嘴瘾。可是从未有人当着现任的皇帝面说过,徐羡估计是头一个,可偏偏赵匡胤还拿他无可奈何。
“叫朕以后如何是好!”他扭头看看潘美,“掉头回去吧,今日的话入了你我耳朵,莫要叫第三个人知晓。”
潘美却反问道:“什么话?”
赵匡胤嗤笑一声,“若是知闲有你这般识趣,朕又何必作难。嗯,仲询以为朕以后若想将淮南重新纳入治下当如何做?”
潘美将船夫叫了船调转船头向北行去,这才回道:“方法很多,不知道官家要想要什么样的?”
“哈哈……”赵匡胤大笑道:“仲询大才难怪被世宗皇帝引为心腹,朕无可奈何的事情,仲询竟有很多办法。朕要最简单的那个办法,兵不血刃的最好,最好能叫徐羡乖乖入京请罪亲手奉淮南之地”
“这个容易,官家只消将淮南之外的土地纳入治下,徐羡一定会乖乖进京谢罪,是杀是刮皆由官家一言而决。”
赵匡胤骂道:“你这哪里是最简单的办法,明明是最难的那条路!”
“越是难的路,走得才越踏实稳健,陛下即位不久人心未附,唯有开疆拓土之功方能叫人心服口服。”
赵匡胤点点头道:“有道理!”
在码头登了岸,赵匡胤立刻就引着精锐骑兵回返,非是他怕徐羡他有勇气和实力与徐羡一战,且自认有极大的胜券。
可是他怕徐羡来个鱼死网破,真个将震天雷的制法传出去,届时他的床榻边就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了,而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龙,中原纵是兵强马壮怕是连渣子也剩不下。
他一路疾驰,不过几日功夫就抵达了东京,留守东京的赵普,立刻和百官一起在城外迎接。知道赵匡胤被阻在了淮河北岸,赵普心里比赵匡胤还不痛快,赵匡胤无功而返无异于变相的承认徐羡在淮南的割据,假以时日徐羡将成心腹之患。
那个比赵普还不痛快的就是赵光义了,除了不爽之外,赵光义心中还有些恐惧。在他心中强大无匹的兄长,竟也奈何不得徐羡,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坐了兄长的位子,又该如何的面对,这一刻他万分的后悔不该派石三给徐羡报信,到头来竟砸了自己的脚。
见赵匡胤骑马到了近前,范质领着百官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臣等贺官家大胜而归!”
范质没有喊错,赵匡胤率军南下,打的旗号并非是去收拾徐羡的而是去剿灭李重进并不存在的残余势力,现在淮南彻底平定自然是大胜。
赵匡胤笑道:“朕不在京中,诸有劳位爱卿署理繁杂军政,今日又来此迎朕叫朕感激不已,这就随朕一同入宫宴饮吧!”
群臣连忙齐声道谢,君臣之间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赵普前道:“陛下连日奔波定十分辛苦,臣已经为官家准备了御辇,官家还是乘车入宫吧。”
赵匡胤点点头道:“也好,朕乘车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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