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乃是梁郡的治所,在颍川和荥阳东面。
梁郡是开皇元年由梁州改来的,此后几经周折,名称变了几次,辖属甚至都变过,直到大业才重新改回了梁郡。
作为梁郡的治所,宋城也改名数次,睢阳、宋州,然后到宋城。
大隋的宋州还没有什么名气,距离着成为宋朝的龙兴之地,还有好几百年的时间。不过此时的宋州,颇有些不一样。
几年前,司徒杨素的长子杨玄感,由郢州刺史,转任宋州刺史,至大业年间宋州改为梁郡,改任为梁郡太守。杨玄感为人豪略,很有些手段,而且雅敬文士,将梁郡治理的井井有条。
一时间,梁郡吏治清明、州郡事务无有遗漏,成为了大隋的模范郡县。尤其是杨玄感主政期间,宋城段的运河修建的最为迅速,成为通济渠较早联通洛阳的河段。杨玄感也因此几次收到杨广的奖掖。
在杨广率领大军亲征西北的途中,宋城通往洛阳的宽阔运河中,两只不起眼的客船沿着运河北上。
为首的那艘船上,一个体貌雄伟的中年人,抚着长髯,与另一个头花略有些花白的老者端坐在船舱中。
若有梁郡之人见到,定会认得此雄伟的中年人,正是他们的梁郡太守杨玄感!
“玄感,你为何要坐船回洛阳?乘马岂不是更快一些”
花白老者疑惑问道。
杨玄感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笑道:“叔父,我是抱恙回洛阳,哪里能骑马!这时候乘船才是最合理的。该小心的一点大意不得!”
杨慎点点头,叹息道:“说的也是玄感你真的打算好了吗?那件事可不容易!”
言罢,目光沉重的望着杨玄感。
杨玄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那当然!不过天底下万全之策是没有的,只有尽力争取。”
杨慎颤声道:“此事非同寻常,大兄,大兄恐怕不会答应。”
杨玄感皱眉道:“父亲身体不好,有些事情,我们不必事无巨细地全部禀报给他。叔父,朝中局势微妙,机会一闪即逝,我总要推波助澜一番才好。”
杨慎劝道:“此非一朝一夕之功,玄感莫要失了方寸,遗人把柄!”
“嗯,叔父放心,我自然晓得!就算是釜底抽薪,也要一根一根的取出来嘛。”
杨玄感神色不动如山,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慎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对了,玄感,我知道你与豫章王有接触,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太子虽病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储君,此时马虎不得。”
“呵呵,杨暕那个傻子!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杨玄感眼睛眯了眯,脸上浮现出不屑来。
“哎,我先去后船上去”杨慎闻言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说完起身从船舱出来,来到船尾。
这时后方的客船靠了过来,两条船紧挨在一起。
后船的船头上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到杨慎出来,拱手行礼。
“玄邃见过义安侯。”
杨慎朝着李密点了点头,眼神一亮:“蒲山公后继有人,汝当能兴盛李家。”
蒲山郡公是李密父亲李宽的爵位。开皇年间李宽去世,李密便子承父爵,成了新的蒲山公。此时杨慎口中的蒲山公显然是指李密的父亲。
“密当尽力而为!”
李密神色淡然,不骄不馁,言语间更是不卑不亢,看得杨慎大为惊异。
李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出色一些。
“义安侯请!”
李密让开了位置,让杨慎先回到后船上,才移步跳上了杨玄感的船只,一弯腰,闪进了船舱之中。
不一会儿,船舱中低低的交谈声响起。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李密才从船舱中出来。与此同时,两艘船缓缓靠岸,李密带着几个后船出来的青年人,跳上了岸边,朝着船上的杨玄感、杨慎一揖,然后翻身骑上了早就已经备在岸边的健马身上,绝尘而去。
杨慎目光闪动了几下,忍住好奇心,没有询问杨玄感与李密交谈了什么。
“叔父,咱们走吧。”
杨慎点头,随着杨玄感一起回了船舱。
两条船再次启程,朝着洛阳进发。
“阿姐,阿姐!”
独孤澄大呼小叫着。
“什么事叽叽喳喳的!”独孤沁眉似远黛,瞪了弟弟一眼。
“嘿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阿姐你要听哪个?”
独孤澄凑到阿姐身边,嘻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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