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德彝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所有的泪,所有的血,所有的悲伤,往心脏里倒流,顷刻间钻心的疼痛,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向他,终于眼前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虞世基眉毛抖动,大吼一声:“快来人!”
看到封德彝成这个样子,他终是不忍。
很久之后,封德彝醒了过来,还是在虞世基的书房,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封德彝捧着一杯水,缩在椅子上。
苏醒前后,也不过几盏茶的光景,封德彝整个人瘦削、残弱了许多,他虽然不是人高马大的身材,但是绝不单薄。而现在的他缩在椅子上,形销骨立,宛如残生烛年的孤狼。
虞世基叹了口气。
“封伦,在此之前,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无论你做的什么打算,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但是今天,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没有继续,没有然后,这就是结果。你听明白了吗?”
封德彝望着杯子里热气,麻木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心存侥幸,不忿前仇,可能整个封家都要赔进去,你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那人虽然不受圣上信任,但也未必是你可以随便拿捏的。这件事,无论正反处理,都不会容易,也算你们封家祖上积德。后面的处理,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该如何应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言尽于此,你可莫要辜负了一片心意。”
封德彝眼睛动了动,道:“谢谢侍郎大人,封伦没齿难忘!”
虞世基摆摆手:“休息一下,赶紧回去吧。”
扭头,又补充了几句:“过些日子,跟我一起去洛阳。东都几乎营造完毕,身体忙碌起来,可能会更好一些。”
封德彝恭敬地行礼。
“谢谢!”
河阳城外,西郊林中。
“嗵!”
河阳城方向,朦胧下来的夜空中,一发烟火突然升起,爆炸,绚烂的光亮,短暂照亮了黑魆魆的密林。
“这是”
杨浩等人惊讶的望着烟花的方向。
王绍眯着眼睛观望,过了一会,沉声道:“在我们东方一百多步之外。”
几个侍卫眼神亮了亮。
“会不会是河阳城的守军?”
王绍摇摇头:“不清楚。”
杨浩疑惑中更多的是担忧。
他隐隐觉得烟花信号不可能是守军放的,以烟花作为信号,不管是作为示警还是求援,肯定事先有过商量,河阳守军怎么会跟他们有过商量,难不成是跟盗贼有商量?
一念及此,杨浩心中寒意暴涨。
“如果烟花是为了联络盗贼的,那么来人一定是他们同伙了。他们从河阳城方向而来难道是之前在河阳城骚乱的那批人?”
正在杨浩作出最坏打算的时候,“嗵”的一声,又是一发烟火上了天。
这发烟火彻底熄灭了杨浩一行人的幻想!
第二发烟火正是从追击的盗贼团里升起的,前后两发,一模一样。
“居然是这样”
侍卫们目瞪口呆,相互望了望,满是苦涩。他们就算再蠢笨,此时也看出来了,赶来的人是敌非友。
没有等来河阳城的援兵,反而等来了盗贼的同伙!所有人心里都觉得这趟凶多吉少了!
气氛有些沉默。
铿!
杨浩拔出横刀,目光扫过众人,惨笑道:“你们可曾后悔?”
侍卫们望了过来,危难之前,最年少的少郎君,反倒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是呀,还能怎样!大不了一死,马革裹尸!”有人眼睛红了起来。
轰
忽然放下了包袱,丢掉了恐惧,所有人长身立起,动作整齐划一。
“不悔!”
幽幽林中,血气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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