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时刻。
他似乎也感觉到她在看他,抬起头,也朝她回望了一眼。
袁老太太没由来地一慌,匆匆避开。
自这一眼之后,任凭她如何盯紧了他,他再也没有回望第二眼。
心里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疑惑起来。
但是不管这些,有多少不明道不清的事儿,今总是自己的吉庆日子。
亲戚朋友们又轮番上前,袁老太太还是难以避免地喝多了,比昨晚可要多得多。
待到最后一拨客人回去,也大黑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屋里,早已人事不知。
昏昏噩噩的,只觉得头重脚轻,被两三个人半抱半抬地放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把她扶起来,颇体贴地喂她喝了一杯凉茶。
然后又放她睡去。
翻了几个身,似乎又有人来。
袁老太太实在懒得动,只管背对着。
那人站在床前,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只这一声,倒叫袁老太太不折不扣地打了一个冷颤。
在灵盖上,正要飘飘欲仙的三魂七魄,嗖地一下又钻回了身体里。
那种低沉而模糊的笑声,听过一次就不会忘。
“醒着呢吧?”他。
舌头不大灵敏,眼睛却看得入微。
袁老太太的背后,一下子就凉掉了一大片。
她实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是做梦,她虽醉了,可并没有梦啊?
如果不是梦,他又怎么能够随意出入她的房间?
她不想动,也是不能动。
肩膀上忽然一凉,那人放了一只手在那里。
那么冷,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衣,迅速地钻进了体内。
那只手搬住她的肩膀,把她翻过身去。
动作很是轻柔,但也延长了那只手,放在她身上的时间。
之前她还热得出了一身汗,毛孔都是松的,现在全被逼了回去。
手臂上麻酥酥的,怕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的很冷啊!
袁老太太干瞪着眼睛,又看到了那个缠满了雪白布带的头。
男人还穿着那一身赭色长衫,甚至还飘散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酒味。
她真想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一次又一次的,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偏偏嘴巴像是被人粘上了。
莫问了,连开一条缝都难。只能浑身冰凉,眼睁睁地看着。
“你不是想看我长得什么样子么?”
他的声音有点轻快,好像很高兴她有这种想法。
袁老太太听着他的话,忽然有点儿后悔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来就是让你看看我长得什么样子。”他。
袁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到他抬起一双苍白的手,解开了布带。
即使暗沉沉的夜色,也不能掩盖那苍白的十根手指。
袁老太太清清楚楚地看着它们,很轻巧灵活地时而交替,时而协作,将那厚厚的白色布带一层层、一圈圈地解下。
可是两只宽松的袖子,也正好在他的面前动来动去,将他的脸,遮去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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