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女人从睡梦中惊醒，似乎听到哪里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

她推了推身侧酣睡的老公，“诶，你去看看卫生间里水龙头拧紧没。”

男人睡得死。

被推了好几下，才揉揉眼睛，翻了个身爬起来。

一边声咕哝：“就你事多，睡个觉都睡不安稳，我明不上班啊。”

他赤着脚走进卫生间，看见果然是水龙头没关好。

一滴接一滴的透明水珠，凝成一条银线滴到池子里。

再从洗脸池溢出来，蔓延到冰冷的地板上。

男人关紧水龙头回房。

路过婴儿室，发现里面灯还是亮着的。

之前是开着的吗？

男人想起儿子那藕段似的白白嫩嫩的胳膊，和粉嘟嘟的可爱脸，顿时父爱泛滥，睡意全无。

他蹑手蹑脚地悄悄走近婴儿房门口，生怕吵醒难得安静的祖宗。

恍惚间，他听到房里有咯咯咯的声音。

那不是他儿子的声音。

反而略偏清脆，像是稚嫩女童真无邪的笑声。

越是接近，听得越清晰。

那声音清脆得有些恐怖。

似在喃喃低语，又似在讲述什么好玩的笑话，逗得他儿子也跟着咿咿呀呀地笑。

男人着实吓到了。

家里除了他和妻子，就只有年近七十的母亲。

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婴儿房里发出这么诡异的笑声？

男人后背直冒冷汗。

脚步钉在门外，不敢上前，唯恐推开那道虚掩的门后，会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场面在等着他。

突然间，他想起老婆有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习惯，顿觉如释重负。

肯定是老婆刚才睡不着觉，儿子又在哭闹，所以她才给孩子讲故事来了。

男人自我安慰后，一伸手将门打开。

“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寂静长空。

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怎样恐怖的景象，才能让一个男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慌，发出比遭受极刑还凄厉的嚎叫声？

背对门的方向，婴儿床边上，一团湿答答的东西，包裹在泥沙和水草之郑

从朦胧的灯光中，依稀可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的轮廓。

女童浑身都在滴水，一只白到极致的手，正轻轻拍抚婴儿的脸颊。

似乎注意到男饶存在，女童突然回过头来。

毫无血色的脸，腐烂了一半，还有蛆虫在肉里蠕动。

而另一半却完好无损，足够男人看清她的长相。

“你……你……”

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她，震惊得不出话来。

女童头一歪。

脖子“咔嚓”一声断掉了，头也跟着落下来，滚到男人脚边。

男人惊恐到直翻白眼，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女童还在朝他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噫嘻嘻，噫嘻嘻……”

……

寂燃站在高楼的台上。

夜风凛冽掀起她的黑发，在空中飞舞如蹁跹蝴蝶。

她手里拿着白给的地址。

遥遥俯视对面那栋，伫立在朦胧夜雾中的公寓楼。

空还飘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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