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难料,在前朝纷乱更迭之中曾有老学究牵连进党争,乱党被查究诛杀后,党争才得以尘埃落定,如今已是京城人都闭口不提的一件旧事了。
但在宋知熹看来,并不需要如此夸张,就算当街说出来也根本不会应验他人所说的那般惹祸上身,最多被某些人查查底细罢了。
她有这个自信。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句,在怀璧其罪、尔虞我诈的境况下虽被定义为谬论,但在此处是行得通的。
“本来自那事之后贡院的地位就渐渐有些尴尬,在有识之士的请谏下,陛下特准新设贡院,这一学堂旧址也衍生成......不,确切来说是改建为当今的鸿胪寺。”
冯筝刻意压低了声音由衷感慨道:“不过看这人来人往的......难得没人避讳,也道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宋知熹了然于心却没有表态,皇帝亲令拆迁另外改建,这态度不就是首肯了么,京城哪里缺少揣摩时局眼色之人?如此放开顾忌才是真正理智的,上头人刻意抹去就是图一个重新开始的新局面,下面的人哪能再扭捏作态?
一个恋旧就是祸端。
鸿胪寺因其地理位置优越也便愈发兴盛。
宋知熹与冯筝两人你侬我侬地互相挽着,穿过抄手游廊后眼前豁然开朗。
庙宇分了两个旁殿和一个主殿,供着不同的佛尊灵宝。
主殿两侧是紫铜斗拱的铜色梁柱,与殿内刻有浮雕的天花板为同一个颜色,这样的色调让眼见的人不禁神色肃穆。
两人这就进了寺庙主殿。
宋知熹正色后跪坐蒲团,念了几句常念的经文祈求最近宋府阖家安泰,净化了她这几日的焦躁不安。
她闭着眼睛,眉眼温顺。
她知道,这几个和她一起跪着的老妇正瞥着眼可劲儿地瞧她。
千万不要以为只要藏着掖着,拐着弯儿瞧她就没发现,不好好拜菩萨,试问看她能看出什么?
相看孙媳妇儿?
宋知熹笑着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赶紧起身四处张望。
冯筝这丫头跑哪去了?不会又被上次那个说是会解姻缘的老道忽悠走了吧?
那老道一看那番行径就不像是庙里的,八成是来庙里抢生意的。
不成!
想到这儿,她神色笃定地拍了拍勾纱的米色衣裙,踩着稳当的步子就往殿后走去。
后面候着的几个夫人瞧见了,却是觉得这女孩子的模样与表情倒是挺讨喜的,互相询问着这是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