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游上了岸，全身再无一丁点力气，晕倒在岸边芦苇丛中。

又不知昏迷了多久，她醒来时，依旧是沉沉黑夜，耳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南烟的声音。

“想不到你竟来的如此之快？”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在香炉中下药，我问你，阿辞呢，阿辞她在哪里？”

“姜辞？”南烟痛楚而阴冷的呵呵笑了一声，伸手指向烟波浩渺的江水，“她在这里，怎么，你要跳下去给她陪葬么？”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阿辞她……”

说到这里，他声音颤抖的几乎要破碎。

“她死了，一剑贯心，被我扔进了江里喂鱼。”她悲伤忿恨的看着他，一字一字道，“阿献，这个世上再没有姜辞了，难道你还要为一个死人守着吗？”

“……”

沈献没有回答，他站在那里，呆呆望着江水，有泪慢慢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流进嘴里，发咸发苦。

“阿献，我这样爱你，为了你，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的心里为什么只有姜辞？”她看到他颤动的肩膀，心里也跟着发咸发苦，自顾自的对着他说，“姜辞根本不曾爱过你，若她真的爱你，就不会连江州王的位置也舍不得给你，更不会与赵元祈做夫妻……”

“够了！”沈献忽然转过身来，染血含泪的眼睛透出足以毁灭一切的沉痛，他拔出腰间悬挂的匕首，几乎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她的胸膛，殷红的顿时渗了出来，“你杀了我的阿辞，我要杀了你为阿辞报仇。”

“你要杀我？”

她微微往后踉跄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对着他凄然一笑，嘴角慢慢流出血来，纤瘦的身体好像随时要被凛冽夜风吹散。

“你竟真的要杀我？”她拼命的咬着唇，想要逼回将要流下的泪，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难道阿献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背着你走了三天三夜，当初又是谁冒死为你试药，解了你所中的剧毒，又是谁辅佐你登上江州王的宝座，这些你都忘了吗，阿献，你都忘了吗？”

沈献紧紧握着匕首，双手不停的颤抖，只有再用一点力气，他手中的匕首就可以以牙还牙刺穿她的心脏，可是看到她眼中的痛绝，听到她凄楚的话语，他犹豫了。

他咬着牙，声音沉痛之极：“可是你不该杀了阿辞，你不该杀了我的阿辞！”

“……呵呵……”她笑了起来，“你若真如你想像的那般爱她，又为何会背叛她，夺了她的宝座？”

“……”

“阿献，其实你并没有你自己想像的那么爱她。”

“……”

她说话越来越吃力，“你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又有婚约在身，所以连你自己也分不清你对她的爱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亲情，是不是？”

“不！”他失声怒吼，“你懂什么，我和阿辞之间的感情你一个外人懂什么，我爱她，真真正正的将她当妻子一样爱着。”

若说从前，他自己可能会有迷糊，可是自从他失去姜辞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她，他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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