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传来一声轻叹
“熙儿,你化名黎清想必是追溯你母亲,可你曾想你的父亲,武家?眼下在离国你可用黎清的化名,之前提起你的身份想来你也抵触,但姨母希望,回去以后,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两份家族的血脉!”
此话情真意切,黎清楞了楞
是啊。
她还是父亲的孩子啊,她还有哥哥啊,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是武家不屈坚强的血脉。
她头低得更甚
轻轻“嗯”了一声,复抬头看向谢皇后道:“姨母,过去的总会过去的对吧,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同样也是对自己未来的期盼。
总听人说,活着就是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和产生无数期盼而坚持不懈得往前走的,她也一样。
谢皇后伸手轻抚她的发,满是温柔。两人相顾无言却异常温和,浅霜端着物什离开前回头瞧了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心下也是暖洋洋的随即便转身出去。
刚一出门
浅霜抬头便见到庭外匆匆而来的高大身影,微微有些惊讶,连忙上前招呼道:
“谢少爷怎么此时过来了?”
谢三郎看到浅霜迎来,旋即礼貌一笑眼神瞟过她身后的殿内,缓缓道:“姑姑有礼了,三郎有事要找娘娘商议。”
浅霜回头一眼,不慌不忙
“眼下娘娘正在用饭,又有客人在,谢少爷可用了饭,许是要等等。”
一听这话,谢三郎了然,想必此刻房内的客人也不是别人,他和黎清虽认识,也知道黎清的真实身份,但也还是要瞒着的。
他摸了摸鼻子,朝着浅霜点头说“好”便随着浅霜去了偏殿。
不过片刻,黎清就出了门,浅霜姑姑领着丫鬟进去撤了桌子,她自己往绮罗阁去,路上心不在焉,不知为何,心里对明日的一切始终怀着恐慌,她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许是不确定具体自己要怎么做,自己吓自己。
不知不觉转了几个阁便回到了院门,刚要踏屋进去,眼神一扫台阶边那棵海棠树处,停了脚步。
今日早晨她在院外散步回来,正巧在树边的台阶上坐了片刻,那树根下面长满了青苔,当时有大群的蚂蚁顺着台阶往树根的洞处爬,她还惊讶,这树根虽空洞,但树上却一片盎然,葱茏的绿叶满是生机,希望树下的养分能够撑够它开花结果。
眼下,树下青苔明显被到动过,土壤显然被疏松过了。
她无意多停留,便进了门,想来是哪个专管花草的宫人来松过土了
这边,黎清刚走,谢三郎便跟着浅霜进了门,浅霜关门前特意瞧了两眼外面的院子,察觉无异这才掩门
殿内,谢皇后端坐,见到自己的侄儿来了便露出慈祥的标志一笑
谢三郎行过礼,站定便开口
“姑姑,是父亲派我来的”
听到这话,谢皇后轻轻“嗯”了一声,让他坐下。
她看着眼前的侄子,虽没有血缘关系,却异常喜欢
她当初背井离乡来到离国,皇帝登基为了隐瞒她的身份,正巧找了当时归顺他的党派谢家,编造一个多年失踪归来的理由,让她成为了谢揽月。
这个秘密,除了谢老爷,皇帝,当今天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包括眼前这个侄儿。
谢家有皇帝扶持又是当今国舅爷,外人眼里满门荣耀,谢府里的子弟中更是能才倍出,谢三郎排行第三,与两个哥哥不同,从小喜欢舞刀弄枪,也是谢家唯一一个从武的孩子,谢老爷便早早就不同意,谢家世代从文,偏偏孩子倔强如牛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谢皇后顶替谢家的女儿的身份后,与那哥哥平日里场面上装模作样,私下极少来往,倒是这侄儿甚得自己喜欢,平日里有什么往来秘报也是由他传达。
所以这谢三郎平日里经常出入皇后宫殿,与那太子来的次数都不相上下。
“姑姑,父亲让我带话,阁内事物繁杂,明日围猎不便前去,还有让娘娘多加小心寿王,最近前线的驻兵似乎有些奇怪,明明出发前只有五万,最近竟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五千精兵。”
谢皇后抬眉
平白无故多出来了?眼下都在京都,他寿王不调兵回来给自己壮胆,怎得还暗中把人往外调?
“太子可知此事?”
听到问话,谢三郎恭敬低头回道:“来时遇到二哥从东宫出来,想必此事父亲早就派二哥传与太子了。”
等话说完,谢三郎复抬头看了眼上面坐着的人,见人出神。
便悄悄瞅了一眼刚刚用完饭的圆桌案上,迅速回头等着上面的人反应。
谢后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复杂,她隐隐觉得这离宫恐怕即将迎来一场变动了。
见时间不早,又无心再与谢三郎闲谈,谢皇后早早打发了谢三郎早些回去,连谢三郎临走时说明日陪同一起去围猎的话也没听见。
浅霜进门看着一脸疲惫的人,轻轻抿了唇,轻声进去。
第二日需要舟车劳顿,又是去郊外,一路辛苦。浅霜劝了人早早休息,便转身关了门。
一个的光亮归于沉寂,白日里金碧辉煌,繁荣一片的大殿,在漆黑的夜里,被月光笼罩着一层薄雾,增添了些朦胧的柔软。
难得平静
三更里,恍惚间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有蝉鸣声透过银色的高丽纸飘进屋里,传进禅纱里,进入耳边。
黎清本来睡得浅,等醒了,转头看去,才觉还是夜半,听着外面的声音,脑袋也逐渐清明,越发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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