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初来贵地(1 / 2)柒瞳的小宝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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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山,黄昏将至,雪落无声。

大雪封住了进山的公路,通向深山的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也铺满白雪,给这条这商贩行走了几个世纪的茶马古道添了几份凄凉。

古道一侧怪石嶙峋,角峰尖锐,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寒风呼啸升腾,刮着崖壁如猛兽嘶吼,目之所极,前路白茫茫一片肃杀,如通向九幽地狱。

风急崎路难,雪冻马行迟,

山道上一人一驴踽踽而行。

男子着一身素白布袍,牵着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驴,拉着一车用油布毡毯遮住的大件,老驴鼻息仓促,口吐白气,双蹄仿佛深陷泥潭,每挪一步,都得用尽全力。

男子双唇紧闭,紧紧拽着缰绳,迎着风艰难往前。

“呼...呼...就快到了。”

他安慰陪了他一路的老驴,吁了口气:“拐过这道山弯就到了。”

说话间,眼前果然豁然开朗,一块山坳平地隐约可见。

山坳上坐落着一间三进两出、看不出建造年代的旧宅,老屋四周撑着木桩,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屋门前亮着两盏脏兮兮的风灯,天色渐黑,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隐隐映出两扇漆黑巨大的木门轮廓,一块牌匾斜斜的悬在门上,借着风灯的光亮,男子读出了匾上斑驳的两个大字:

“钟府”。

“总算是到了...”

男子如释重负,正要前去却被屋前瞻一条一米来宽的小溪挡住了去路,他低头瞧见溪水清澈见底,水流潺潺,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没有结冰也没有断流,溪上一座人工搭建的木桥,摇摇晃晃,通向客栈。

男子惊愕:“百阴不见冰,百死不能赎,难道这就是……”

他的脸上不觉生起一丝冷意,倒抽一口凉气,朗声对屋中喊道:“天不收,地不留,邪灵遗魅噬恶魂,今日收于宝柜中。”

等了片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天要收,地要留,金柜不收无名主,有死无生莫过河!”

男子神色一紧,高声道:“鄙人南宁李家,千里行尸,托付于此,若今日返路,起尸坐煞,便非师傅之责。”

屋中沉默了半晌,嘎的一声,两扇木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身形纤弱,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穿着厚厚的棉袄,搓手呵气道:“不管你打江北来也好,打江南来的也好,就算是偷渡从上面下来,我们这忙还是帮不了,我爷爷病了,不远还有另外几家,你去找他们吧。”

“病了?”

男子微微皱眉,一脸不甘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道:“把这东西给你爷爷看看,他就知道了。”

少年“喔”了一声,跨过木桥,接过男子手中之物又折老屋,细心的男子注意到,少年这一趟往返过桥,均是左脚起右脚收,往来皆为二十一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隔了一小会,少年从门里探出身子,呼道:“爷爷叫你进去。”

男子微微迟疑了一下:“这条河??”

“你过的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男子点头,回身卸下驴套,将车上的黑色油毡掀开,居然是一副棺木!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从底部将棺材托起,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木桥。

直到进了堂屋才将棺材放下,且见那口棺材红身黑盖,盖子上密密麻麻地钉了数口铜钉,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形。

屋中灯光昏暗,正中间一个火炕,炕上吊着个黝黑的药壶,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一位面色蜡黄的老者坐在木凳上,不时用火棍拨弄着炉火。

氤氲的火光打在脸上,这老头奇丑无比,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看见来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不过冷冷道:“生不入赶尸,死不下鬼门,这规矩......你师傅没教过你?”

男子笑道:“教过,只是这一趟是我师傅亲自吩咐来的。他说钟家欠下的债,现在是时候还了。”

老者神色一紧,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那副棺材,少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生怕他一不留神跌倒。

老者抬手亲亲地在棺木上抚摸,眼中露出悲戚的神色,感叹道:“六十八年了,你们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说,要我做什么?”

男子点了根烟:“虽有些难以启齿,可毕竟还是师傅之意,还望您海涵。

师傅他......托您走一趟脚。

他特意强调,除了钟老爷子您以外,这活谁都接不得。

当然,事情办完,钟家的债一笔勾销。”

老者没有说话,神色肃穆的打量了一番棺材,沉声道:“是她吗?”

男子重重点了点头。

“哎...钟家不欠鬼债,这活...我接下来了!”

似乎卸下心中重负,男子扔掉只抽了一口的烟,对着老头弯腰一揖:“那么,我代师傅拜谢了。”

说完将目光转向少年,问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他是我孙子,叫钟毅然。”

男子眼睛一亮,道:“钟疆之上,毅然之行,好名字,好名字啊!”

见两人无动于衷,男子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钟毅然出于礼貌出门送客,走到溪边时,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嘿嘿一声说:

“引生死河,修白骨桥,小伙子,看来你的命没那么好吗?难为你爷爷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你养到十岁,不过以后……嘿嘿……”

“以后请不要随便进山,有狗。”

身后传来一声甜美,回头只见一个白衣仙女拉着钟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子。

男人“哎”了一声,探着脖子,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扁上的字,深深吐了口气,牵着驴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爷爷,我回来了。”

女孩拍了拍肩头的雪,恰好瞄见屋里的棺材,精致的俏脸划过一抹诧异,

“这是......?”

“刚那人送来的,一点都没礼貌...”钟毅然关上屋子,有些抱怨。

“爷爷......”女孩抬起头,一双动人的眸子如琥珀般晶莹剔透,噙满了担忧。

“呵呵...”

老者捋了捋胡须,摆手道:“活动一下也罢,呆在这也有十余年了,现在毅然也长大,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

“可是爷爷!”

女孩一脸心事,想说什么被老头再次摆手打断,“沐曦,该来的总会来,就这么着吧......”

“可是...爷爷您是钟馗啊,现在满阴间都在找您,您出去不就——”女孩急得跺脚。

“欸......”老头摇了摇头,硕大的鼻子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一个相貌丑陋的老头,

一个倾国倾城的仙女,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

钟馗满眼慈爱的点了点头,声音沧桑却又温柔,“听话......”

“不...我不要爷爷出去!”女孩泪光闪烁,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令人心生怜悯。

“这就是命,谁也没有办法......欸......”他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徘徊着一波三折的往事,“如果有源凯之门,兴许能逃过此劫。”

听到源凯之门,女孩娇躯一颤,上前一步挽住钟馗的胳膊,

“爷爷!我看到了源凯之门!”

“哦?”

“是真的,就在下午的时候,我在白骨山修炼时,源凯之门一闪而逝,坠入洛灵城。”

“此话当真?”钟馗瞪着眼睛。

“是!爷爷我真看到了,当时我也很费解,究竟是何人能开启阴间的源凯之门。”

“好!太好了!!”

钟馗想极力的按耐住内心的激动,但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来的太突然,不禁连连点头,面色红润,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天不忘我钟馗,好!好哇!!”

女孩抿着嘴,跟着点了两下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屋取了件蓑衣披在身上,

“爷爷,等我,我这就去把他找来!”

“莫急,你——”

话还没说完,女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破旧的屋门发出“咯吱”声响,毅然哈了口气,关上门,又点燃两只蜡烛,

“爷爷...姐姐就这样,随她去吧。”

钟馗苦涩的摇了摇头,“可是出了白骨山后......外面儿就是大夏天啊...”

........................

“呼呼...二爷,都刨了三尺了,会不会搞错了?”

“废话呢?没跑儿,赶紧的!”

“嘁...”

黑暗中,耳边传来一深一浅的“沙沙”声,大脑的某根神经被刺痛,星辰晕晕沉沉的睁开眼,

一片漆黑。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江倒海,串了半天才记起来。

“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被刘权威一把推进源凯之门了么,怎么四周黑漆漆的?难不成已经到阴间了?”

嘴角痛苦的抽搐一下,星辰尝试着站起身,却发现触摸之处一片冰凉,后腰刚用力,脑袋就碰了个火花四溅。

“嘶...”

星辰捂住脑门,重新躺下,手脚并用探索一番,确定自己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头顶的动静愈来愈大,隐约可听到一些对话和喘息。

“呼呼!二...二爷,您瞧...出来了,这玩意儿埋得可真深呐!”

“呦,刚谁叨叨我打眼儿来着?”

“嘿嘿,要不怎么说您才是爷呢?”

“...别拍马屁,赶紧挖。”

“得嘞!”

星辰皱了皱眉,辨得出是两个人,可他们在自个头顶挖什么呢?

难不成——

诧异如电流席卷全身,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一闪而逝——

自己这是......躺在棺材里?

星辰心乱如麻,摸了摸自己的脸,五官并没发生变化。

“咚!咚!咚!”

“二爷,您看这!什么家伙儿啊,根本撬不开!”

“咦.....?这棺材...是有点不一样。”

“就是嘛,二爷,这啥做的,咋还有点晃眼。”

“那是月亮照的,滚一边去!”

两分钟后,

“来,冲这儿砸!口子破了咱一起撬!”

“奇了怪了,头一回见白闪闪的棺材。”

“咚!咚!咚!”

又是三声,星辰确定了,外面俩人是盗墓贼!

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人间还是阴间。

他叹了口气,支起脑袋,心里竟有些期待,这俩人赶紧把棺材打开,自己好出去。

碰撞声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棺材纹丝未动。

“二爷!呼呼...我不干了,今儿见鬼了,这东西我弄不来,您寻别人吧!”

“回来!怎么有一出唱一出的?你这性子不能改改?边上歇口气儿!”

“嘁...您牛,您上。”

耳边响起了一阵“丢手绢”式的3D环绕音后,星辰彻底无语了,甚至严重怀疑俩人的技术还徘徊在新手村。

“麻烦了...弄不好,里面是个厉害的角儿。”

“嗨...我早说了,咱不行换个墓,二爷,要不...再给它埋上?”

“成。”

星辰顿时慌了!

你俩这夯哧了大半个钟头,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连忙侧了个身,一手支着,另一只手用力的敲打着棺材板,可刚敲没几下,不知打在哪个隐藏的按钮上,棺材板突然“哗啦”一声,滑开了...

虽然是朦胧的月光,可星辰还是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棺材头儿站着一老一少,身材都挺消瘦,面色蜡白,像长期的营养不良。

老头儿将铁锹插进泥土里,瞥了眼星辰,浑浊的双眼并没有惊讶,反倒噙着一丝埋怨,

“竟是个活种儿?晦气!”

边儿上的小伙儿缩了缩脖子,眨了眨眼,看着棺材盖,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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