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掌控人心的最好手段？身处阿尔瓦家族这么多年，她就算是看着父亲处理事务也看会了，更别说菲瑞娅是自己坐上了侯爵家主的位置。

要收买一个人的人心其实很简单，要具备几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比对方高，这样才可以使对方被自己收买以后心悦诚服。菲瑞娅和杜蕾相比，当然是她的地位更高一点，事实上，从杜蕾被她请进阿尔瓦别墅的时候，杜蕾就一直在浑身颤抖。

“你就是杜蕾吗？”

菲瑞娅开口问道，和颜悦色，但也充满了威严。身为侯爵的气势足以压倒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这其实是一个废话问题，因为派人把杜蕾请过来的人正是她自己。然而杜蕾却颤颤巍巍地不敢有半点戏谑之心地回答：“对……是、是我。”

杜蕾不敢问菲瑞娅把她请过来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算笨，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是关于维纳斯的吧？她一边颤抖着一边在心里这么想。

菲瑞娅笑了笑：“那边有椅子，先坐下吧。”

杜蕾僵硬地点了点头，身体像是生锈了的机械一样咔哧咔哧走到椅子上坐下，但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而且浑身僵直，就算是坐下，她也没有半点放松的感觉。

菲瑞娅对此不以为意，她见惯了平民对自己的诚惶诚恐。

掌控人心的第一个因素已经完美达成，第二个因素也很简单，那就是许诺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什么叫做无法拒绝？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对方缺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杜蕾小姐，你也只比我小几岁而已，不必这么拘谨。你是我未婚夫的学生，我对你有点了解，我听说你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吧？”

杜蕾僵硬着点了点头，脑袋里虽然一片空白，但也好歹知道菲瑞娅在问什么。果然贵族说话就是不一样，杜蕾已经认定了菲瑞娅是为了维纳斯而来的，那么便对菲瑞娅关心自己的话感到些许疑问。

“请问……菲瑞娅大人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杜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一点，然而说到最后几个字仍然破了音。

菲瑞娅笑了笑：“我找你来当然是有事要找你办了，但是这件事不急着讲，我想先确认一下，如果有一个能够让你和你的母亲两人往后生活都无忧无虑的机会，你会把握住吗？”

杜蕾浑身一震，脑袋更加空白了。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现在要你去办一件事，只要你听我说的去做，你就能享尽荣华富贵，当然你的母亲也是一样，你们可以摆脱平民的身份，加入到我们阿尔瓦家族中……这样的交易，你接受吗？”

杜蕾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她不明白这个侯爵大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从踏入阿尔瓦宅邸的时候她就没抱着多美丽的心态，所以现在即便听到了天大的好事也不禁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菲瑞娅见杜蕾没有半点反应，由于早有预料，所以她也搬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对你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但对我而言却十分重要，你只要付出一点点努力就能获得你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这难道很难吗？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我插手，所以我选择了你，如果连摆在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的话，我也只能说你实在愚蠢至极。”

说完后，菲瑞娅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迈着不慢不快的步伐走向这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站到了杜蕾前面。

而杜蕾此刻也只能抬起头来仰望菲瑞娅，心中已然僵住。

她想问到底是什么事，然而自己的不堪却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在她的心中重逾千斤，她甚至有些不敢看菲瑞娅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的目光。

“我要你做的事也很简单……”菲瑞娅一手撑住椅子的扶手，俯下身来靠在杜蕾的耳旁轻声说道，“……监视维纳斯，然后把她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报告给我这很难么？”

杜蕾已经完全不能动了，脑中仿佛被被闪电击中，果然是跟维纳斯有关。

“维纳斯……是我朋友……”

喉咙很干燥，半晌后杜蕾也只能说出这样干瘪的话。

“监视一天给你一万毛球币。”

“……”

杜蕾动摇了。大概没有人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一万毛球币，天文数字。一天一万毛球币，这已经不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了，至少对于她这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毛球币的穷人来讲，绝对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然而为什么？

杜蕾虽然心里逐渐兴奋起来了，但同时也抱有极大的恐惧。如果菲瑞娅说一天一百毛球币，她估计还不会多想，可一天一万毛球币……这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已经让她无法思考这里面究竟暗含多少危险。

不，抛开风险不讲，光谈谈心中天平的衡量。

一边是友谊，一边是巨大的报酬。

她和维纳斯相识不过几天时间，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可以流畅地说说话的程度而已，这一点友谊去换一天一万毛球币，只要不傻就能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但是她仍然在犹豫。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杜蕾小心翼翼地问道。

“问。”

菲瑞娅直起身来，再次居高临下地制造压迫感。

“维纳斯……是什么人？”

杜蕾大着胆子问了出来，能让一个侯爵这么惦记的人，在她的猜测中维纳斯估计又跟艾利斯有关系，她唯一想搞清楚的是，自己选择站在菲瑞娅这边是否值得。

然而对这个问题，菲瑞娅的回答是。

“我不知道。”

杜蕾略微诧异。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需要你帮我去搞清楚，这也是你的任务，知道了吗？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维纳斯不叫维纳斯，至少她的身份是假的。”

维纳斯的身份是假的？

杜蕾不知道该说什么，既有得知这个事实后的惊讶，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恍然。

那么自己站在菲瑞娅大人这边也算是事出有因吧？

此刻，杜蕾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待到整个人已经变得恍惚的杜蕾离去后，菲瑞娅看着摇摇晃晃走出门的杜蕾，原本优雅的淡淡的笑容忽然间沉了下来，安插卧底在那个维纳斯身边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接下来便是按照计划搞清楚维纳斯到底是谁的人。

兰斯洛特家族又为何要插手她的事？

菲瑞娅认为这两件事可能有点联系，但在没掌握线索之前则完全像是被人蒙在鼓里。

事情无法掌控的感觉还是挺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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